过往皆有温度

　　□石岩

　　《凝固的浮云――一个共和国同龄人四十年人生回忆》

　　吴长生 著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凝固的浮云――一个共和国同龄人四十年人生回忆》是该社“年轮”书系的第一本。关于书系本身，有着这样的定位：

　　个人史既是对大历史的补充和丰富，也天然是有温度的好故事。于学界，成系列、成规模的个人史是现当代史史料的汇集；于普通读者，个人史可以广见闻、增阅历。在对他人经历达成同情之理解的同时，我们当能更好理解自己的经历和自己所处的时代。

　　一段时间以来，历史学界诸多重要学者曾发出“让个体重返历史现场”的呼声。更早之前，有识者更曾主张，历史学应重拾《史记》开创的伟大叙事技艺。这虽然不是周延的学术判断，但确实体现了敏锐的问题意识。

　　个体记忆并不妄图概括全局，但个体和记忆却可以凝聚成家国记忆。从这个意义上说，个人史有当然的公共性，它们能丰富我们对大历史的理解，让大历史更有温度。

　　作为书系的第一本书，《凝固的浮云》确实体现了上述关怀。该书作者吴长生是《人民日报》高级编辑，1970年代初在西藏走上新闻道路，1980年代以后先后在《人民日报》农村部、经济部、华东分社、香港办事处、国际部任职。全书时间跨度从1948年到1988年，记述了作者与共和国共度的童年、少年和青壮年时光，信哉斯言。我们从书中不仅可以看到1950年代作者父母双方两个大家庭由旧入新的经历，看到当时北京丰富的社会生活；看到“文革”前17年教育富于理想主义的一面，看到纯净的人心等。从1980年代开始，作者在《人民日报》农村部供职，在1980年代的农村改革中，这份中国第一大报发挥过开风气之先的重要作用。顺着作者的回忆，我们可以一睹那个上下同心、求新求变、百舸争流的时代风采。

　　1986年，全国大约有1400万家乡镇企业，此前几年每年有5%，即约70万家因经营不善“关停并转”。这个数字看似不起眼，却让作者敏锐地联想到1986年沈阳第二防爆器材厂的破产。为此事，《人民日报》发表了一条“豆腐丝”（即比“豆腐块”新闻占的版面还小），但国内第一家城市大集体企业破产的消息还是引起了广泛关注。就在同一年，中国农村有70万家乡镇企业静悄悄地消失了。作者问：是否正是这种“后退无路”的机制，才“逼”出了乡镇企业的顽强活力？是不是因为有70万倒闭的“反面样板”，才促成了1400万的勃兴？以此为切入点，作者和同事后来合写了《倔强的“草根”――中国农村经济变革大趋势之二》。报道见报，引起巨大反响。

　　诸如此类鲜活的细节在这本书中俯拾即是。有心的读者或许会注意到书的封面上印的几行小字：

　　本书记录了作者与共和国一起度过的童年、少年和青壮年时光。

　　一切清晰如昨，不带后视之明带来的偏见。

　　结实的经验是人生的馈赠，它将你我联结起来。

　　希望“年轮”书系能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把更多的个体记忆凝固成公共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