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甄品》

感悟融于理性的全新解读

作者:王岚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3-02-23

  □王岚

  差不多20年前,吴相洲先生就撰长文评论,认为王志清教授的王维研究,“其理论的基点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得益于西方的近现代哲学、美学,其中尤为明显的是以伽达默尔为代表的‘视域融合’的现代阐释学观点”。其实,志清教授的唐诗研究亦然,积极运用各种文艺学、社会学、心理学的研究方法,而其解读与阐释又不断地与哲学、美学上的一些理论相互印证,因此其著述呈现出个性极其鲜明的研究风貌。

  在王志清教授近著《唐诗甄品》(河北人民出版社)中,这种研究风格与学术个性尤其显著。书题为“甄品”,重于别裁鉴赏而涵泳滋味。“甄品”与“珍品”同音,所选皆唐诗名篇精粹,其中讨论的问题,亦多热点,或语焉不详或为人困惑者。全书共16章,分为“婉讽考辨”“微意深参”“旧说别解”“异文理校”四编,破解唐诗十六桩公案。无论是鉴别真伪,还原历史真实,还是辨析作品的旨意,抑或旧说新解,都以解决有价值的问题为目的,以研究的有效性为原则,集中体现了“新说”二字。

  《唐诗甄品》首章,就提出了“陈子昂抬杠武则天”的观点。志清教授认为,陈子昂在《修竹篇序》里为什么要将东方虬的诗“谀夸”到极致呢?他认为,这篇诗前小序不能准确理解的关键问题,是读者重序轻诗,甚至根本就无视诗的存在,造成序诗分离、诗序脱节。他结合陈子昂的《修竹篇》来读,“从作者的个性和生平方面解释作品”,其结论是:子昂《修竹篇序》的真实意图是发泄其对武后的不满。这个言人未言的一家之见,真有点“石破天惊”的意味,然而却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

  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千百年来沿袭着“寄内(妻)”的阐释,志清教授在细读本诗的基础上,抓住了该诗几个关键性的字眼“北”“君”“西”“窗”进行解读,从而推出“《夜雨寄北》乃‘风调’‘含蓄’的象喻之作,应该是一种弃臣与闺怨的写法”。他又举例分析李商隐写给令狐的20余首诗,确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从而得出结论:寄北即寄上,即是写给当朝宰相令狐的。

  新说,不是吸引读者眼球的戏说,更不是故作惊人之语的瞎说。王志清教授的唐诗研究,将文艺学与文献学的协同作战,在文献考证无能为力的时候,尝试用文艺学的方法来解决文献不足的问题,对需要解决的问题提出新的假设或解决的可能,用形象思维来支撑逻辑思维,强化唐诗读写中的审美活动,大胆相信自己的审美判断。具体说来,他的研究偏重于细读的感受、偏重于美学的感悟、偏重于情性参与的体验,将审美审人结合,将感悟与理性融于一体而人诗互证,这也进一步体现了他长于思辨、注重审美的学术个性,如老吏断案,力求在材料和视角上出新,而读出了全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