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下》

老北京的民俗风情画卷

作者:周聪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3-07-25

  金少凡的长篇小说《钟鼓楼下》(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是一部典型的京味小说,作者以钟鼓楼这一地标为中心,再现了评书、葡萄工艺品、逛笼等非遗项目的历史风貌,也重现了老北京民间艺人的生活情态,为读者绘制出一幅充满民俗风情、生活气息的老北京图卷。具体说来,《钟鼓楼下》塑造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四九城里最好的锔锅匠孙师傅、摆摊卖泥人的沈师傅、媒婆大脚儿四奶、剃头匠小老头儿、天桥儿艺人孙宝庆、神秘的训蛙老汉、旗人郑栋梁……这些普通人构成了作者笔下的人物画廊,他们围绕着钟鼓楼这一地点生活,成为作者观察与描写的对象,同时也形成了书写老北京的有效方法论。

  在叙事策略上,作者采用的是以地理为中心的叙事方式,围绕着钟鼓楼,各种人物轮番登场。显然,作者放弃了那种以主要人物、主要情节为中心的叙事模式,在《钟鼓楼下》,小说中的人物、故事、情节都呈现出一种分散式、多样化的形态。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通过“我”“我妈”“我们”的视角,让这些人物和故事经过过滤和提炼,以一种充满真实感和历史感的形态呈现出来。此外,在这种分散式的人物形象书写中,作者还有意增加了许多历史掌故或民间故事,比如《“攒儿上”》中纪晓岚丢失的大烟袋第二天出现在东小市上的逸事,《葡萄常》中慈禧太后与葡萄常之间的故事……历史掌故是作为一种闲笔出现的,它一方面增强了小说的传奇色彩,另一方面使得小说的叙事宕开一笔,多了一些起伏和层次感,它们共同组成了作者的历史叙事,成为作者笔下老北京的背景色。

  从叙述视角上来看,《钟鼓楼下》看似采取的是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但从深层的叙述策略来分析,《钟鼓楼下》实则采取的是一种杂糅的全知的叙述视角,“我”的视角是以一种扩大化的形态呈现的,它实际上是一种多人参与的结果。在小说中,“我”把自己直接观察到的、从“我妈”“我们”以及众多人物身上听到的素材和故事,进行了有效选择和加工。这种杂糅的全知叙述视角也体现在一些地理方位的介绍中,比如《消失的朝天宫》中,对老北京城的城门“内九外七皇城四”的描绘,虽然是以小山子说书的方式呈现,但“我”的记忆与童年经历也融入了叙述之中,二者共同完成了对老北京的地理书写。此外,全知叙述视角的杂糅性还表现在作者对读者的预设上,比如《“攒儿上”》中的“您还得耐下心来,听我慢慢地细说”,《耍中幡》中的“您问小芬儿呢”,都是相似的处理方式。“您”是作者预设的读者,作为“我们”的一种补充,同时也增加了叙事的对话性和互动性。

  不可否认,《钟鼓楼下》是作者献给母亲的礼物,在序中,作者真诚地道出了《钟鼓楼下》与母亲、老北京之间的血脉关联。母亲的讲述构成了作者叙事的内驱力,老北京的故事在母亲的讲述下更加绘声绘色,显然,作者把自己对母亲的真情、对老北京的喜爱融于一体,才创作出《钟鼓楼下》这一颇具民俗风情特色的小说文本。《钟鼓楼下》不可避免地带有“我”“我妈”“我们”潜在的目光,正是这一群对老北京怀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将原汁原味的老北京的味道、气息还原得如此真切、如此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