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流转 自强不息

作者:王天然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1-09-03

  □王天然

  一棵百年的黄杨树,一件孩童模样的树雕,一个生生不息的寓言……在赵丽宏流淌着诗意的儿童文学新作《树孩》(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层叠呼应的动与不动,搭建精巧结构,推动情节发展,传递动态辩证思想。

  树孩的原身是一棵默立百年不动的黄杨树,身边围绕着许许多多灵动跳跃的动物:松鼠、梅花鹿、大青蛇、黄鹂……与不能挪动、没有表情的黄杨相比,这些生动活泼的动物无疑是幸运儿。在呼啸而来的山火面前,自由移动的幸运程度达到顶峰――动物们能够拼尽一切,努力奔逃,而黄杨则只能直面山火,与整座山上的花草树木一起化为灰烬。

  成为树孩后,不可动依旧是他的遗憾。然而越是不能动,越是有一种动的愿望在内心深处涌动。慢慢地,与树孩的不动形成对照的动物体型越来越小;从走出屋子,到离开商店的展台,直至从几片草叶下探出身体,树孩渴望移动的距离越来越短,但渴望的程度越来越迫切。

  然而,动与不动的优劣会因角度和时势发生转换。黄鹂就对树孩说:“我以前一直很羡慕你们,可以把根扎在泥土里,可以一直稳稳地站在大地上,不用到处流浪漂泊。”树孩在洪水中长久地漂泊后,对动也生出了厌烦,想要寻找不动的“归宿”;曾经羡慕稳定的黄鹂在经历了鸟笼的封闭之后,明白自己的宿命就是要翱翔高空……品尝了生命的“动”与“不动”,黄鹂的歌声才有含义,树孩的根才能奇迹般重新萌发,二者都找到相对稳定的自我生命认知。

  黄杨树的身体虽然不可动,但它的肢体和情感却随着经历从不动变为动。最开始黄杨树对世事几近懵懂,长了百年也只有碗口粗的树身暗示了他精神世界的停滞;山火之后,他选择离开根和男孩春芽回家;被雕刻家一刀刀赋予生命之后,树孩的表情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产生微妙的变化……洪水中的漂泊让他与黄鹂思想上走向和而不同;对周围自然的深刻理解让树孩最终明白:“‘我’应该是一棵树”。与此对照,树孩内心的自我认知却相对稳定,这不仅体现在他没有因为被贴上一些标签而改变对自己“树”的认知,另外树孩最后还是回到了生命的原点――一棵树。树孩被一种力量裹挟着四处漂泊,从不动到动,他看到了世间百态,体验了执着、贪婪、嫉妒、忠诚、勇敢等种种情感,动与不动的界限似乎在树孩的身上慢慢消解。

  正如书中所说,“有些事是天生的,不会改变。”四季轮转,但冬去春一定会来;候鸟南来北往,可他们追逐生存的热忱不改。生生不息既意味更替之动,也蕴含不动如山的自然规律。两者相辅相成,互相转化,共同构成了生命的真谛;正是因为作品深谙、把握并呈现此间的辩证规律,使得其在结构、情节与内涵等方面愈加流畅精深,意蕴无穷。生命就在动与不动的流转之间永恒、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