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安娜的中国梦

――评《我在中国挺好的》选文《我的中国妈妈》

作者:卢宇光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1-09-02

  □卢宇光

  《我的中国妈妈》是我的女儿安娜卢・宇光耶芙娜为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我在中国挺好的》所写的一篇文章;同时,她又译成俄文刊在《莫斯科少年》杂志上。孩子今年16岁,在云南大学国际学院读大一。

  去年上海教育出版社约我女儿写一篇文章,我就与女儿说试一下。女儿说,可否让她考虑考虑。

  我是中国杭州人,女儿妈妈是俄罗斯莫斯科人,我们教育孩子基本上一半中国传统,一半俄罗斯方式。中国传统就是教女儿如何感恩,俄罗斯习惯就是充分给孩子以自由。

  记得过了一周,女儿给发我一篇电邮:我的中国妈妈。

  我常年奔波在世界热点地区,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生死人生。可是当我在叙利亚汉谢洪战役采访间隙,在满地废墟中读到这篇记录着女儿感恩和自由成长的叙述时,真的突然心头一热。女儿这篇文章没有华丽的辞藻,更没有刻意拔高,都是她对生命和成长的日记。

  她妈妈玛丽娜怀孕时,正赶上我参加完伊拉克战争报道。玛丽娜在俄罗斯独立台工作,他们台里的军事记者维他里耶维奇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在巴格达工作过。维他里耶维奇曾经在阿富汗战地采访,后来他妻子怀孕生出个畸形的儿子,医生的结论是贫铀弹污染。所以,玛丽娜神经质地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取出所有积蓄,住进了莫斯科最好的私人一对一妇产病房,最终安娜健康地来到人间。

  那年,在俄罗斯别斯兰第一中学采访之后,有一天我回到莫斯科南区的家中,我家在十五楼,开门后找遍3个房间也没见女儿,窗户大开。我双腿顿时迈不开步了,脑子一片空白。在别斯兰人质现场采访中,从9月1日开始报道,一直坚持到4日17点解救人质,我没倒下,这个时候我坚持不住了。安娜惊叫着从床底下爬出来的瞬间,我恢复了理智。

  原来我与女儿交流很少,我才明白父女之情、母女之爱原来是血脉相通的,这是一种信息,尽管当今科学破解不了。

  女儿在《我的中国妈妈》里传递的就是这种灵感和信息。她说,早年跟着爸爸来到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过中国传统的春节,会收到许多想不到的礼物;每年夏天都有一次机会去中国三亚的南中国海,那是我们的祖籍,素不相识的阿姨和叔叔帮助我们,这些人与我们无亲不友,却施以最热心无回报的关心和关注。

  女儿写道,在中国昆明也有一位美丽的姑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一般留学生都住云南大学内,姑姑为了不让我吃苦,专门在学校附近租了房陪我。每天回到家,姑姑烧好满桌菜等我一起开饭。

  暑假里姑姑带我去了古都西安,又到了黄河边。中国人称黄河为母亲,就像俄罗斯人叫伏尔加河――我的妈妈。在黄河边有一座中国妈妈的塑像,她是一位神态娴雅的母亲,侧卧在黄河岸边,看护着怀抱中幼儿。

  黄昏,我和姑姑坐在河边的大石上,看西下的夕阳。大河的尽头,像血色一样的红。我想起了远在莫斯科的妈妈,如果她在我身边会多开心。突然,我觉得妈妈就在我身边,姑姑亦是,这条河亦是。浑身都是温暖的,我终于明白了童年时常问爸爸的那个疑问。

  当我读完此文,深深感动于女儿用自己清澈见底的少女情怀素描的爱:一个是爸爸的中国,一个是妈妈的俄罗斯。

  我为她的长大而感动而欣慰。

  (作者系凤凰卫视驻俄罗斯首席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