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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图书馆,就像回到我们的童年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5-08-15
总有一天,我们要回到图书馆,就像回到自己的童年。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个人的阅读都离不开图书馆的浸润。
理想的居所,出门拐弯即是图书馆。这是多么幸福的事。那年冬天,我去市图书馆参加一次座谈会,有位戴礼帽、拄拐棍的老先生站起来发言,说道,为了每天能来图书馆看书,他在附近买了新房子。这件事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成为一个念想。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的名言被后人奉为圭臬,“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实际上,他倡导营造一个虚拟的图书馆:图书馆不在别处,而在我们心里。
刚开始创作那会儿,我的阅读如饥似渴,从图书馆借书,萧红、三毛、亦舒、张爱玲等名家的作品,一摞摞地往家搬。亦舒的小说有一回借了十几本,回来读个痛快淋漓,时间被切割成大块的冰,溶在我的精神世界里。
站在书架前踌躇、摩挲,我与书的凝视,就像与一位老友相见恨晚。借书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刚好的缘分,刚刚好的遇见。经典好书必抢手,畅销书籍必烫手,得耐心等候,但也有例外,捡漏儿,有时候还书时放错了书架,抑或是淘气读者随手一扔,那种邂逅属于小概率事件,却颇为有意思。享受安静,享受孤独,图书馆“奇遇记”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书架角落里,有人索性坐在地上翻阅,旁边放着好几本,令人莞尔;还有的读者,在书架前驻足,久久不愿离开。当然,还有个别抄书者,翻开书本,聚精会神,在纸上“沙沙”写着,旁若无人的自在。我遇到一位身着制服的工人,在书架前专注地找书,那抹制服蓝拓印在我的心上,留下诗意的一瞥。最难忘的是地下一层的儿童绘本室,每个周末都热闹非凡,家长们在走廊里等候,里面的孩子们像一群家雀叽叽喳喳不停,令人嘴角上扬。
“图书馆的灵魂是书目,在皮囊和灵魂之间我选择灵魂。”偶然机会,邂逅青年学者杨素秋创作的《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这本书,奔着书名而去,却拥有另一重收获——她以“挂职”时参与建设区级图书馆的曲折心路,讲述现代人与图书馆的感人故事。为了馆内书目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她打了一场“精神保卫战”。但是,这何尝不是作者自己内心的争夺战?
要知道,AI迭代发展的信息化时代,公共图书馆追得上现代人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首先要直面个性化、分众化、多元化。杨素秋的示范意义在此,使人们看到物质富裕之余如何兼顾不同群体的精神供给,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
今天的图书馆,早已不再是借阅的单一场所,而是立体、多元、跨界的开放式文化空间。讲座、沙龙、新书分享、青年夜校、剧本体验……馆内设施高大上,触手可及的便捷与“智慧”,在于唤醒、引导、带领更多的读者经常走进,恍若走进精神的绿洲。带着孩子去图书馆,是件超值的事情。有位朋友每个周末都带着老大去市图书馆,和孩子泡在图书馆里,放松,休闲,也开眼界,是难得的亲子陪伴时光。有一次,老大刚跑进图书馆,一眼看到位于中间位置的“济南作家馆作品展”,用小手指着说:“那是钟倩阿姨的书,快看!”朋友拍照发给我,我答道:“感谢‘小书虫’!”从那以后,每次去图书馆,他都不自觉地抢先跑过去看看,嘴里小声问道:“阿姨什么时候出新书啊?”引得朋友一阵发笑。童言无忌,但书香也是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纽带。
我身边还有位朋友,在图书馆做志愿者获得新生。读大二那年,她意外失明,做过6次手术后,双眼依然没有光感,那一年她仅20岁。在家人和同学的帮助下,她很快振作起来,掌握盲文和语音转换软件操作。偶然机会,她来到省图书馆无障碍阅览室,完成从读者到志愿者的身份转换,在助人的过程中实现生命价值,源源不断地“书”送希望和梦想。她通过转换软件将电子书版的文学名著和学习材料转成盲文版,再打印、校对、装订、打包,寄给有需求的视障读者,以这种方式传递人间美好。
每个作家的文学创作,都离不开图书馆的恩惠,创作过程属于精神劳动,需要一次次往返和穿梭于各个公共图书馆之间。特别是查阅相关史料,需要一定时间,往往随身携带面包,泡在图书馆里。当大功告成,作品终于问世,作家再次回到心爱的图书馆,恍若回到童年一样,交付与分享自己的成果,就像把刚刚采摘的果实慷慨地分给大家品尝,这是精神的回环,亦是心灵的志业。
图书馆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它就在那里,离得或近或远,都是为了让我们“保留读书的火种,拯救干涸的心灵,升华每一颗向往书籍的美好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