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书写真实的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是最大的流量，真善美永远是最有力的表达。”演员宋佳在白玉兰奖颁奖典礼上的这句真挚的获奖感言，打动了千万人的心。这句话，也完全可以用于作家曹乃谦的《换梅》（湖南文艺出版社）。

　　《换梅》是曹乃谦基于自身成长经历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书中的“换梅”，就是曹乃谦的母亲。这是一个出生于1917年的“刚刚骨骨”的女人，她杀过狼，讨过饭，是乱世中兼具野性智慧与母性光辉的传奇女性。这部书开篇便响亮不凡，铁钎杀狼、孤身携子远行，把换梅的果敢与深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换梅》让我们看到一个时代大女主。在颠沛流离的年代，换梅以一腔悍勇面对生活，护卫家人。面对欺负，她都直接打回去，以不屈的悍勇，护着家人走过岁月洪流。她是自己和孩子家庭的顶梁柱，同时也是一个大家族的主心骨。

　　她从丈夫口中得知“可能会饿肚子”，就当即决定把孩子安置在弟弟家，自己去丈夫工作的农村开荒种菜。在“困难时期”，换梅从乡下带过来的各种粗粮和瓜菜，成了孩子和大家庭最大的庇佑——责任感，是她对家人最实诚的深情。

　　曹乃谦读小学期间，被老师嘲笑“村猴”的时候，换梅选择直接到学校跟老师“理论”；当换梅得知曹乃谦随大溜填写了下乡当知青的申请书的时候，她直接把儿子锁在家里，从学校拿回申请书，撕成碎片——这个不识字的女人，彪悍是她深情和牵挂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对儿子，换梅强硬严格的背后，是永远心细如发的牵挂。书中曹乃谦写自己的工作经历，随着岗位的每一次变动，他的第一考虑是能不能继续发挥自己的音乐爱好和天赋，而母亲换梅第一考虑永远是他在哪里吃饭、哪里睡觉。上班路途遥远，遇到坏天气怎么办。所以，在书中，曹乃谦每换一个工作地点，都要带母亲来吃一次单位的食堂，看看他睡觉的床。深深的母爱，就这样真实地流淌在平凡无声的时时刻刻。

　　对于长篇小说《换梅》，曹乃谦说：“我是在写生活，写真实的生活。写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在那个时代状态下，是如何地、尽能力地、想着法子地好好儿往下活。”书中，时代不是背景，而是生活本身。曹乃谦以自己人生经历为主线，写了一批富有生命力的平凡人。他们有曹乃谦在应县老家的表哥表妹们、有他少年时代的老师、玩伴和邻居。他们的出生、上学、就业、找房、结婚、生子……曹乃谦都以他特有的、音乐般的笔触一一写出。每个人，都在为了“活得好一点”而努力。平凡的老百姓为温饱、为扎根城市的努力，桩桩件件、一点一滴，构成了普通人真实的生命尊严——这是历史褶皱中的微光，是平凡生活中的神性。

　　书中让人落泪的细节随处可见：换梅一步步地盘算给儿子准备结婚新房的过程、父亲去世前没有吃上一口一直惦记的“谷面糊糊山药瓣”的遗憾、圆通寺慈法师父的故事、很有艺术天分的放羊娃寸金和他有灵性的狗“二妹妹”……普通的日常中，一切情感如静水流深，于润物无声中温暖人心。

　　随着文中的“我”逐渐长大，时代车轮也滚滚向前，在真实的人间烟火中，长达七十载的记忆静水流深，缓缓而过。将近千页的大部头《换梅》，是一位作家的成长史，一份深厚独特的人生样本。108章连缀而起，安静的文字织就了真实的人间烟火，写出了一代人平凡却不失庄严的人生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