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在小切口故事中构建生活

□本报记者 洪玉华
　　王凯，解放军文工团创作员，中国作协第九届全委会委员。著有长篇小说《导弹和向日葵》《上尉的四季》及小说集《沉默的中士》等。作品先后获第三届“人民文学新人奖”及首届“茅盾文学新人奖”、第八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等奖项。


　　《上尉的四季》是军旅作家王凯的新作。作品以冬、春、夏、秋的时光流转讲述了连队指导员马小光的故事。书中的四季流转既是生活中的季节变迁，也象征着主人公的心境变化。
　　故事的开头，主人公马小光不得不从北京的机关返回戈壁滩的连队。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去面对呢？作者陪着他面对真实、跌宕的日子，和他一起在那辽阔之地重建了理想和生活。王凯说，这是一个艰苦甚至痛苦的过程，但关乎一个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也关乎一个人究竟应该去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有所行动，才有希望存在
　　青年军官马小光希望通过借调留在上级机关的意愿落空，不得不重回位于大漠戈壁的军营。他心怀落差，一度萌生转业之念，但之后经受的种种困难使他得到历练，最终成长为一名富有责任感、坚守初心与理想的优秀军人。
　　马小光返回连队之后，部队生活的真实、温暖、挑战相继而来，他的内心世界也在其中挣扎、波动，最终变得坚定。谈及故事的布局，王凯说：“马小光从情感和事业的打击中重新起身前行的心路历程，这里面其实也反映了我自己对生活的一种态度，也即希望永远存在，但前提是你要有所行动。”
　　书写马小光的四季故事，也是作家关于生活的一种探讨。“我们每个人可能都会在某一时刻遭遇某种困境，而如何面对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王凯谈道，幸运的是，他借助作品陪着马小光一起度过了四季，也和他一起找回、重建了青春的理想。
　　《上尉的四季》入选中宣部2022年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和中国好书月榜。王凯说：“于我而言，这本书的写作也是一个重温青春热情和理想的过程，让我认识到只要心里始终装着一个连队，那么我就依然可以走进并拥有它。”

贴近生活，才能表现时代
　　《上尉的四季》属于主题出版、军旅题材的创作，同时又是一个小切口的呈现方式。谈及该书写作，王凯说，他希望以连队、连队里的官兵来展现连队生活以及时代变化。写作中开头部分花费了很多心力，主要是寻找、理顺叙事腔调。等大幕拉开、故事展开一切都变得更加顺畅，因为书中写到的机关和连队的生活都是作者所经历过的。
　　王凯曾经在基层连队生活过多年，担任过排长和政治指导员，但又已经离开连队20年，军队生活有了很多的变化。“对写作来说，这种时间导致的视距变化各有利弊，有利的一面是可以更理性更客观更全面地审视所要描述的生活，不利的一面是由于距离变远，小说风景中的细节就不那么清晰了。”王凯说，这是当时写作面临的一个困难。好在军队有着强大的传统，很多感觉是很容易相通的，这也是他成为敢于去写一个当下的连队和其中年轻军人们的主要原因。
　　在军队生活共同的基础上，王凯力求在书中体现年轻官兵的时代特点。与他当年在部队的情景相比，现在的战士呈现出不同以往的样貌。王凯说，书中运用了近几年获取的一些素材以及与年轻官兵聊天时的积累。一些变化很真实也很新鲜，在创作这部小说的时候，就努力想让其中的人物更贴近当下的生活，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时代所赋予的新特质。
　　为写好现在的年轻官兵，王凯还专门联系了原来老连队的现任指导员——一位“90后”的年轻人，请教了不少问题，对小说创作有很大帮助。比如书中有大学生士兵的故事，有不同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走进部队生活的故事，他们都来自王凯真实的部队采风经历。

书写生活，更要引发思考
　　回望《上尉的四季》创作过程，王凯说，写作中也会遇到一些问题。比如，“这部小说写作过程中，比较难的一点就是怎么在一个较短的时间段里表现一个人物的思想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又必须是自然而然的，这是我一直考虑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这部小说也就立住了”。王凯说，在他的想象中，马小光的变化既有外力的原因，也有内心的需要，通过他面对困难的历练过程来体现他内心的变化。遇到困境然后自己努力去解决，生活中很多时候也是这样。关于人生的困境，在任何阶段都会存在，不同的是人们面对困境时的态度。马小光做了一个从消极到积极的选择，这其中表达的也是作者对生活的一种认识。
　　很多文学作品都在人物故事中传递作者对生活的积极思考与建议。但作为读者，如果知道小说在讲一个自己知道的道理或者现象，多少都会丧失一些阅读兴趣。王凯认为，作家都会对此有所考虑。因为它关乎作家对于世界和生活的理解和认识，而这种识见应当建立在作家独立和独特的思考之上，只有这样，才可能引发读者的思考，这其中也是考验作家的一个很重要的指标。
　　《上尉的四季》是王凯继长篇小说《导弹和向日葵》和小说集《沉默的中士》之后，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的第三部描写军队生活的作品。在交流过程中，让他感受到了出版社领导、编辑高度的专业素养、敬业精神和对作者的关爱，“因为写作，认识很多作家和出版人，这也是文学带来的美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