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一段忘年交,永世崇敬情

作者:隋明照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1-08-20

  □本报记者 隋明照

  徐可 作家、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启功研究会理事、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致力于散文写作实践、散文理论研究和启功研究。著译有《仁者启功》《三更有梦书当枕(之一、之二)》《背着故乡去远行》《写在文学边上》《汤姆・索亚历险记》等20余部作品。曾获中国新闻奖、中国报人散文奖、丰子恺中外散文奖、百花文学奖等。

 

  拿到《仁者启功》一书,封面便足以让人端详许久――书封背景只有一张照片,白眉白发的启功先生开怀大笑,搭配圆圆的眼镜、浅灰色的针织衫,让观者不禁也跟着嘴角上扬,如见到家中长辈一样倍感亲切。

  一本书写享有盛名的文化大家的书,为何选了这张“不太严肃”的照片做封面?书名又为何确定为“仁者启功”?这本书的写作,又饱蘸了作者多少情感呢?在接受《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采访时,《仁者启功》一书作者徐可娓娓道来。

  愿颂品德传世人

  提到启功,大多数人会想到他的书法,对他更了解一些的,会知道他在书画创作、书画理论、诗词创作、诗词理论、文物鉴定、学术研究等诸多领域都卓有建树。徐可就读北京师范大学时得识启功先生,毕业后因为工作关系接触启功,后来演变成了“情逾祖孙”的感情。徐可在自序中写道:“从20世纪90年代初直到2005年6月30日先生去世,在将近15年里,我经常去先生家,听先生谈天说地,欣赏先生的诗书画作品,充分感受了先生温润如玉的人格魅力。”也正是因为在长期相处中了解了先生的为人,促使徐可写就了《仁者启功》这本书。

  《仁者启功》全书分为四辑,前三辑按时间顺序呈现有关启功的回忆文章,第四辑是一部中篇纪实文学。从书籍内容也可看出,作者把笔墨重点落在了启功的为人处世故事上。“突出启功人格的高尚伟大”正是《仁者启功》最重要的主题。徐可坦言,他想过,后代世人如果想要继承启功先生在书画、诗词创作和研究方面的成就,是可以找到其作品作为研究载体的,但是启功的风范如果不用文字方式保留下来,后世很有可能无从了解,而他觉得了解和继承启功高尚的风范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这也是他写作这本书的由来。徐可回忆,在图书编辑出版过程中,关于书名,编辑考虑过用“忆念启功”这个名字,但是后来觉得只是回忆怀念不能突出这本书的特点,也不能体现这本书想表达的精髓,所以最后徐可决定以《仁者启功》作为书名。当责编推荐把启功开怀大笑的照片作为封面时,他觉得这张照片体现了启功的慈祥、和蔼、达观,“很符合仁者形象”,于是欣然同意。

  忘年交情尤感怀

  徐可1984年考上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时,72岁的启功先生是中文系教授,他曾经多次听过先生的讲座。等到两人在1991年因工作原因真正有了面对面的交流时,启功先生已经年近八旬。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伙子和一位八旬高龄的文化大家能成为忘年交,其实徐可一开始也没有想到。1993年,启功先生发现有人冒用其名义进行所谓的古字画鉴定,就想在报纸上发一份声明,不再为任何个人收藏的古字画鉴定真伪。启功先生把这件事郑重委托给徐可。不久后,徐可的文章在《光明日报》发表,引起很大反响。启功后来信守诺言,不再为个人鉴定古字画,他说他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只对国家负责。

  从那以后,二人的联系密切起来,启功让徐可多去他那儿坐坐。徐可回忆,起先他还有点拘谨,生怕人家说的是客套话,不敢造次。可后来发现“先生是认真的,经常亲自打电话召唤我,我这才慢慢地敢走动起来”。

  徐可说,自己对启功先生的感情可以用崇拜来形容,因为“他是一个人格非常完美、非常高尚的人,这让我非常感动,所以在我心目中,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文化大家,而是可亲可敬的爷爷辈的人,所以才能跟他无话不谈,和他相处时如沐春风,没有任何距离感”。

  然而如果想成为朋友,只有一方仰视另一方是不够的。当记者问徐可觉得和启功先生的共同语言有哪些时,徐可回答,启功先生之所以这么信赖他,应该是因为他身上的“老实劲儿”,登门拜访启功的人很多,不少人都是有所图的,而徐可与启功的交往并无所图,他没有主动向启功先生要过字,甚至先生扔掉的字,他也没有开口要过,因为徐可觉得既然是先生不满意的字,必定不愿意流传出去。除此之外,两人对人对事的看法在某些方面一致,这让启功愿意和徐可说些知心话,在这个过程中,徐可也慢慢体会出启功的仁者风范与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

  勉力续写补遗憾

  采访过程中,记者向徐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您觉得和启功先生的交往是否留下遗憾?徐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感叹,启功生前曾为他的著作题写过书名,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这本书没能在先生生前出版。而最让徐可感到遗憾的,则是没能在启功先生去世之前到医院看望他。徐可回忆,接到先生逝世的消息十分突然,因为之前听说他的病情已经好转了,转到了普通病房,本想等到先生出院以后去家里看他,但没想到听到的是先生去世的噩耗,这对徐可来说“是永远没法弥补的一个遗憾”。后来在启功先生的告别仪式上,他三次进入告别室拜别先生,哭到双眼红肿。

  其实,在徐可心中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曾有一家出版社想要出版一套书画家传记,邀请他撰写关于启功先生的传记,但这本传记没能在启功先生在世时完成。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徐可告诉记者,他计划撰写启功传记,对其一生进行回顾总结,既包括启功先生的各方面成就,也包括对他的精神高度的呈现。

  在自序中,徐可说他“从‘怀念启功’向‘研究启功’‘宣传启功’转变”。对此他解释道,这一转变体现在他之前写的关于启功先生的文章更多是回忆性的,这些材料是有限的,大部分已经呈现在了文章中,这种纪实性的回忆文章会告一段落,未来会沿着“研究启功”这条路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