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春节档衡量全年电影市场走势

　　□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 饶曙光

　　红红火火的2021年春节档电影一方面陪伴仍然处于疫情中的全国人民过了一个欢乐中国年，另一方面也创造了电影自身超乎寻常的佳绩，拓展了春节档电影的空间或者说“天花板”。

　　2021年春节档影片类型丰富多元，可以满足不同观众群体的多样化、个性化需求，在防疫安全的前提下，就地过年对春节档电影或许是一种利好因素。中国电影观众满意度调查・2021年春节档调查结果显示，春节档观众满意度得分85.2分，成为2015年开始调查以来观众最满意的春节档。其中，《你好，李焕英》《唐人街探案3》和《人潮汹涌》分别以87.7分、84.5分、83.8分居前三位，《熊出没・狂野大陆》《刺杀小说家》《新神榜：哪吒重生》和《侍神令》满意度均超81分。全员“高配”，成就了已调查的6个春节档期中的第一个所有影片满意度均超81分的档期。

　　具体来看，《唐人街探案3》对于中国系列电影的贡献，无论怎样强调也不过分。需要指出的是，中国电影发展需要品牌系列电影来形成对市场的支撑，保证中国电影的稳定可持续发展；《你好，李焕英》是一部典型的“春节档气质”影片，影片非常欢快、热闹，也有一种独特的深情，是写给天下所有母亲的一封情书、一首情诗。同时，片中对上个世纪80年代的集体性呈现，可以触发情感回忆，进而产生最大程度的共情。《刺杀小说家》无论是故事叙事、人物塑造、表达内涵，以及整体的工业化水平，都值得高度重视。不过影片的内容、表达都有点复杂，可能需要观众仔细想一想才能够明白。《人潮汹涌》毫无疑问是被市场低估的一部影片。影片虽然不是原创，而是改编自一部日本电影，但是经过非常巧妙的本土化改造，融入了本土化的语境。《侍神令》在中国奇幻电影的发展中应该说也是具有标志性的一部影片。但是，时过境迁，电影市场和观众都在发生变化，所以它无法像当年的《画皮》《捉妖记》那样成为爆款。

　　当然，春节档需要春节档气质的影片，具备了这种独特的气质，影片的票房表现就一定不错。不过，票房本身并不代表对一部影片整体品质的评价，我们不能完全以票房论英雄。看票房但不唯票房，对包括《刺杀小说家》《人潮汹涌》在内的春节档影片，应作如是观。

　　有朋友吐槽说，今年春节档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买不到票和票价高。买不到票是不少人的共同感受，这或许意味着观众的观影热情将会持续一段时间，所谓的“后春节档”（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五甚至到正月三十）有可能呼之欲出变为现实。尤其是质量口碑都不错，却因为春节档拥挤、排片量不足导致票房不是非常高的影片《刺杀小说家》《人潮汹涌》《新神榜：哪吒重生》能够在“后春节档”有一个“应该有”的表现，形成一个中国电影自身的“纠错机制”。

　　另外，票价高真的不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问题，有可能后果很严重。我们在向最可爱的观众尤其是他们的观影热情表示感谢的时候，也不能过高地估计了他们可持续的消费能力。就2021年春节档而言，“提前消费”的色彩较为浓厚。笔者身边就有朋友吐槽，2021年全年的电影消费预算已经用完了，今后更多的可能就是在网络上看电影了。另一方面，或许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机构做了一个线上“网络电影春节档”。虽然没有形成轰动效应和规模效应，但其潜力是不容低估的，互联网对中国电影的全方位影响无论怎样强调都不过分。有人嘲笑线上“春节档”的想法创意很荒诞乃至很魔幻，不过电影院也不能高兴得太早，疫情后的中国电影乃至全世界的电影都在发生结构性的变化，“莫道君行早”，一切都需要“风物长宜放眼量”。

　　不管怎样，火爆的春节档为今年的中国电影开了一个好头。可以看到，中国电影人才没有离场，观众没有离场，投资也没有离场；中国电影也有足够的应变能力，以及在新发展格局内循环的“内生动力”。不过，春节档的火爆对全年的市场而言，究竟是一种带动，还是提前消费、集中消费，抑或是一种“报复性观影”，需要持续不断的观察。无论如何，绝不能拿春节档票房的表现、走势去预测和衡量全年的电影市场走势和票房表现。“行百里者半九十”，春节档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今后的路可能会更艰难，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