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愉悦和乡愁

　　□刘月桂

　　收到网购的《一个村庄的食单》（广西人民出版社）一书时，正临近2020年春节，它陪伴我度过这个非凡时期，不但撩拨我舌尖上的乡愁，也引发我许多思考。

　　这是作家黄孝纪“中国乡存丛书”的第二部，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这部书的，书中许多与吃有关的旧时乡村经验，均能引起我诸多感情上的共鸣。我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我的老家湘东与作者的故乡湘南，尽管山水远隔，但是，他所呈现的一个个村庄食单，与我的记忆中的村庄食单几乎异曲同工，正如作家书中自序所言，那时我们的村庄，人们过的都是粗茶淡饭的日子。

　　本书按照食、膳、馐、饮，将乡村食单分为四类六辑。就“食”这一辑而言，《鼎罐饭》《甑蒸饭》《钵子饭》《糯米饭》《红薯焖饭》等篇章，都是我熟悉的饭食，读着读着，仿佛犹能隔纸闻香，也一下子把我拉回到30多年前自己的童年、少年时光。那时，我们一家七口，每天围桌而坐热闹吃饭的日子，是多么温馨！桌上的菜蔬同样简单、朴素，顶多就是盐、酱油、辣椒灰等调料加工一下，却是如此快乐无邪。

　　作家书中所描绘的诸多生活场景，于我都是如此熟悉又亲切，令人无限怀念。“不久，鼎罐水沸，咕咕有声，渐有热气从铁盖下冒出，带有白色的米沫，屋子里顿时有了一股米饭的香气。”“甑蒸饭用时颇久，火大水沸，咕咕嘟嘟，一直要等到浓浓的热气透过厚厚的饭层，自甑盖下不停冒出，饭粒爆裂开来，才算蒸好。甑蒸饭松软，粒粒可数，洁白如玉，十分好吃。”作家用干净朴素的文字，呈现出一幅幅粗茶淡饭的乡村图景，让人的内心安静平和。我有时掩卷而想，此次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之后，我们是不是该放慢脚步，重新审视思考一下生活的本质和意义？

　　曾几何时，我们大地上的乡村，鸡鸣狗吠，鹅鸭成群，猪牛羊随处可见，真可谓六畜兴旺。农人的饭桌上的菜蔬、荤腥，都来于自己的种植和养殖。辣椒、豆角、茄子、萝卜、白菜，猪肉、鸡肉，乃至鱼类，无一不来于自然。正是这些天然无污染的食材，养育了一代代农人。作家在本书中，给我们列出了一份又一份乡村食单，可以说是一个时代中国乡村农人的共同记忆，于舌尖之上，浸润着浓浓的乡土情怀。

　　本书最后一辑中，记叙的都是作者故乡八公分村的茶饮。“喝过姜汤，出了热汗，顿觉神清气爽，全身轻松。”读《姜汤》一文的美妙感觉，恰恰是我此时读完《一个村庄的食单》全书的真实感受。或许，这也是经历了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之后，许多人的内心想法：回归田园，回归本真，与大自然融洽相处，吃朴素简单的饭食，过轻松而愉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