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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在《光明日报》上保持了40多年发稿纪录的?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4-08-20
1984年,身为师范学校教师的我,以普通读者的身份第一次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此后,我通过公开招聘考试,于1985年正式调入光明日报社,成为一名驻站记者,不间断地发稿30多年。2016年退休后继续写稿,屈指一算,我在这张报纸上发稿已有41年了。这个纪录,让我有几分自豪。
在运动场上,打破纪录不易,所以,许多运动员都以打破纪录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在竞技体育之外也有不少纪录,只是不那么引人注目而已。
新闻工作,也有各种各样的纪录,也有人在打破纪录,例如,有一年发表了多少篇的,也有发表了多少字的,有出了几本书的,有新闻作品获得了多少项奖励的,还有上过多少年夜班的、连续工作多少个日夜的、在采访一线当过多少年记者的,从不同的角度我们可以列出许多种纪录,而这样的纪录,往往能反映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理想、敬业精神、思想情操和工作业绩。对我这样一个由师范教师转行当记者的人来说,因为是“半路出家”,所以从业年限肯定不会很长,但是,我的发稿年限却不短,我一直为此感到自豪。也许,有人会觉得,获得过多少大奖、年纪轻轻就破格评上高级职称、干到了高级职务、享受了令人羡慕的荣誉待遇才值得骄傲自豪,而一直工作在第一线且坚持长期写稿,似乎完全不值得自豪,有人可能会觉得可笑。
一个人大学毕业或研究生毕业就从事新闻工作,即使干到退休,也只有30多年,所以,无论是保持,还是打破40年的发稿纪录,都有一定的难度。
对于我来说,业余写作的时间还要长得多。早在1980年,就有文章上过《宁夏日报》的头版。此后,便成为《宁夏日报》的“常客”,少时一年发几篇,多时一年发几十篇。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报刊不止一次向我约稿,与我保持了长期的合作,给了我许多支持,我因此成为他们的“编外记者”“特邀记者”。
我当《光明日报》记者只有31年。从1985年入职到2016年退休,算上年头也不过32年,那么,我怎么会有41年的发稿纪录呢?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在入职前就在这张报纸上发过稿,在退休后仍然有一些文字见诸报端。
也许我这辈子注定要以舞文弄墨为业吧,早在读高中时,我就给公社广播站投过稿,在农场当农工后,也不止一次向外投稿,写过各种上报材料,还向《诗刊》等刊物投过稿。对写稿、投稿一直乐此不疲,在调入光明日报社之前,就有10余年业余写作的历史。第一篇评论出现在《宁夏日报》,让我备受鼓舞,此后,我便盯着相关栏目持续投稿,曾经创造11天发稿4篇的纪录。在当地报刊频频露面之后,我就想“走出”宁夏,希望自己的文章能有更多的人阅读,进而发挥更大的作用。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已经在《中国青年》杂志、《祝您成才》杂志、《中国青年报》上露过脸了,这也让我有了更大的“野心”:我不仅要攻下《光明日报》,而且要在《人民日报》上留下墨迹。我很快就收到了《光明日报》编辑部的采用通知,经过两个多月的期盼,我的一篇文章终于在其二版开设的“读者论坛”上与读者见面了。此后,我也真的在《人民日报》的“今日谈”“人民论坛”专栏上露过脸。
没想到,1984年10月,《宁夏日报》《宁夏科技报》上分别刊登了《光明日报》要在宁夏招考一名驻站记者的启事。这对我虽然是个难得的机会,但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没有想到,我居然在百余名应征者中力拔头筹,最终被报社选中。
专职当记者,与业余写作不可同日而语。我心无旁骛地投入工作,两年之后就摆脱了“无米下锅”的困境。初当记者时,《光明日报》只有4个版,就连简讯见报都有难度,但我每年发稿仍然超过了40篇。此后报纸扩版,我在20多年里基本保持了每年发稿百篇以上的纪录,有的年份超过了200篇。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一转眼就到了2016年,我该退休了。但这个记者我还没有干够,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办好了退休手续时,接班人尚未到岗,我就不动声色默默履行驻站记者的所有职责,足足尽了半年义务。接班人到任后,我在不干扰别人工作、不抢别人饭碗的前提下拾遗补阙、捡“边角料”,仍然频频发稿。报社见我有写稿的热情,曾有意聘我为“特派记者”,我为此感到兴奋,也真的以“本报特派记者”的署名连发了4篇有点分量的通讯。2018年,是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60周年,此前,我对自治区成立30周年、40周年、50周年都做过不少报道,这次,我仍然不想缺席,报社满足了我的这个愿望,正式吸纳我进入报道组。有了“尚方宝剑”,我便独自一人深入到红寺堡移民开发区,在短短3天里、采访并发出7篇各具特色的通讯。继2016年我在办完退休手续的当月完成了对黎明村的10访之后,又分别在2020年、2023年完成了11访、12访,都发出了长篇通讯。
此后,相关规定出台,退休记者写稿、发稿不再像以前那样顺畅了,但我没有放弃初衷,仍然寻找发稿的突破口。
虽然不再是记者了,编辑部不再向我布置任务了,我也不能再以“本报记者”的名义发稿了,但我仍然希望有所作为。虽然在《光明日报》的见报稿在逐年减少,到了2023年仅发出了4篇,但我并没有气馁,也没有失落感,因为我的目光并没有停留于此,仍然有些报刊、网络向我递出“橄榄枝”,我也因此被宁夏新闻网聘为“特邀网评员”,每年都发出大量评论。现在,每年发稿都有六七十篇,偶尔还能获个小奖。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任何事都不可能一直做下去。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的衰退,任何人都会有干不动、写不动的时候,我也不例外。对此,我不会感到遗憾。
无论是在职时,还是退休后,我都没有为写稿而写稿,也没有受个人利益驱使利用公器,我过去没有、今后更不会把打破发稿纪录作为追求的目标。
当然,我现在还不想停笔,还会把想写的、能写的、有价值的东西写出来。
41年的发稿纪录不算短,它足以证明我对《光明日报》的感情、对新闻工作的挚爱。
在一张报纸上发稿40多年,并不是我的刻意追求,也不值得炫耀,我也不想以此炫耀什么,但是,我为了这个纪录,耗去了大半生时光,对我本人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意义的。
痴心不改似当年,无欲无求无贪念。我的所作所为,是否验证了这个理念呢?我期待我的读者能给出答案。
(作者为《光明日报》宁夏记者站原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