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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修河岸边徐春林笔下的长江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4-04-15
徐春林出生于长江支流修河岸边的修水县,与修河水相依相伴,看河景、看水景成了他每日的功课。正是这样一种“血亲”关联使得他与长江天然具有一种特有的故乡情、自然亲和敬畏心。从他新作《和平长江》的“后记”中我们又获悉,恰是在这部长篇纪实文学的写作过程中,因身体的不适,医院还给他下达了“必死无疑”的宣判。现在我们面对活蹦乱跳的徐春林,可见这显然是一次误诊。但如此误诊对一个人的心理,即便是具有十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者,同样也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对生命的认识也一定会有不同于以往的特别感受。在这样的背景下写作《和平长江》,对徐春林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生命之书?
这样的出身与这样的经历,徐春林的这部长篇非虚构文学《和平长江》很自然地烙上了他鲜明的个人印记:这是徐春林脑子与心目中的长江,是他行走和体验过的长江,是徐春林的长江。
《和平长江》除“楔子”“序章”“后记”3个“附件”外,正文部分由五章构成。首章“母亲的河”从自己家乡修水开笔,适度拓及家乡周边之鄱阳湖沿线的生态、人文与经济。接下来的第二章“一卷河山”则直奔位于青海高原的长江源头;再到位于四川省广汉市的三星堆博物馆,追溯从河姆渡、良渚等新石器文化进入到阳刚之巴蜀、浪漫之荆楚、婉约之吴越等长江流域不同文化的发生发展以及异同;继而赴河南禹州拜大禹,到江苏观大运河,再入川看都江堰,下云南走金沙江畔,考察中国历史上不同时期的治水工程。第三章“共饮长江水”分别记录下云南、重庆、武汉、合肥、南京、杭州和上海等长江沿线7个城市各自独特的地域风情。第四章“长风破浪”则转向三峡、南水北调等长江流域上的重大治水和用水工程。最后的第五章“一碧万顷”选择性地描述了长江沿线若干特色植物、动物及土地。
这样一种结构的确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内在的逻辑联系,串联起这一切的唯长江这“一线牵”。因此,很难说这是一本有关长江书写的完整传记。但作者似乎全然不在意围绕长江构建一个完整、清晰、合逻辑的叙事框架,他串联起作品的唯一依据就是自身的亲力亲为:在长江流域沿线行走中的亲见亲闻。因此,与其说这是一本有关长江的完整传记,倒不如说是徐春林脚下、眼中、心灵与脑海中的长江,整部作品充满着作家主体意识与心灵的灌注。这样的结构安排,这样的艺术处理自然是有长有短、有得有失。其长在于作家主体性的充分张扬与个体情感的尽情释放,落笔处皆为作家自身的所见所闻所思,虽不周全,但可触可感可信。其短当然在于欠完整周全欠逻辑缜密。说起来倒也是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也不失为多种结构选项中的一种,确是来自修河岸边徐春林笔下的长江。
这条被誉为国人“母亲河”的世界第三大河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其面目其命运其实都是丰富多姿的,远不是“和平”二字所能囊括,相对于“和平”二字,我们也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罗列出发生在长江上及沿岸周边的种种战争与杀戮。面对这些绝对的历史真实,徐春林却偏要不惜冒着可能带来的“片面性”的风险,固执地选择以“和平”二字命名。这当然又是他的有意为之,同样也是他主体性灌注的又一表现。在战争与和平这二元对峙中,视而不见的只留下“和平”二字作为对长江这条“母亲河”的修饰,我以为其骨子里就是徐春林主观理想的一种灌注,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本文上一段对其结构看似随意实则有意的一种刻意安排。
最后想说的是,在大的结构设置与具体点位的选择上,我理解徐春林这种张扬自己主体意志的选择,无论是看上去不怎么讲究的结构安排,还是抓住一点不及其余的主题突显。但在具体章节材料的选择上则应该更加讲究与凝练一点,不宜过于随意地荡开太远和过于琐碎,可以适当有点闲笔,但确不宜太“闲”,特别是远离长江的那些“闲”。
仅就写作过程而言,前后历时5年完成《和平长江》这样一部“一个人的长江”的创作着实不易,正因其不易也就需要徐春林格外珍惜与慎行。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小说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