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和读书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3-05-29
忽然想到了在《世说新语》中读到的那个故事:东晋大司马桓温北征,经过金城时,见自己青年时代亲手栽植的柳树已茁壮长成,桓温慨然道:“木犹如此,人何以堪!”随即攀枝执条,泫然流涕。这段故事也引发了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庾信的感叹:“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16年前,我毅然辞去教职,回家做了完全依靠写作为生的专职撰稿人。我知道于我而言,这是一段异常艰辛的路,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以写作为生,现在想来,原因有两个:一是对写作的热爱,二是对自由的渴望。写作已经内化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在文字的世界里,我能得到绝对的自由,写作的过程,能让我感受到自我的脆弱和坚韧,感受到自我的寂寞和充实,感受到自我的欣喜与哀伤。
虽然我是完全靠稿费为生的写手,但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写作是灵魂上的事,写作其实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升华,精神家园的寻找其实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每一个理想主义者,都孤独地行走在惨白的月华下和孤寂的旷野中,如同背负苦难的先贤一样,他们会依稀有一种耶稣当年在旷野里的感觉。写作是一个独立思考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一种痛苦,但会结晶成最咸的盐。
一个真正的写作者,不应该单纯地为财富而写作,而应该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坚持独立化个性化的写作。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物质化了,但作为一个精神世界的信仰者,是不会在世俗的大海中沉没竞渡的方舟的。史铁生老师去世了,他留给我们的财富,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文学作品,其最可贵的价值,在于对心灵写作的坚守。他是一个真正的文学信徒,在当下这样一个喧嚣浮躁、急功近利的文坛,他依然服从内心的信仰,从未偏离过对个体真实的守望。他把文学创作当作一种高贵的信仰,当作精神家园的一种信念:“写作不过是为心魂寻一条活路,要在汪洋中找到一条船。文学或有其更为高深广大的使命,值得仰望。当白昼的一切明智与迷障都消散了以后,黑夜要你用另一双眼睛看这世界。这是对白昼表示怀疑而对黑夜有期盼的眼睛,这样的写作或这样的眼睛,不看重成品,看重的是受造之中的那缕游魂,看重那游魂之种种可能的去向,看重那徘徊所携带的消息。”他在写作中坚持精神的高度和心灵的高贵,表现出一种可贵的不妥协姿态,体现了作为一个作家的魅力和他的文学价值。在写作日渐功利化的当下,他的这种坚守永远值得我们仰望。
读书与写作,是相辅相成的,一个写作者读书的质量,决定了他作品的质量,从一个人的文章中,就能判断出他的读书质量。
坚持阅读经典,是我一贯的主张,在一个喧嚣浮躁的物化时代,阅读行为的功利化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在一个经典备受冷落、平庸之作泛滥成灾的时代,坚持阅读经典似乎已经成了一件不合时宜的事,然而,我依然要说,只有经典才能在享受阅读乐趣的同时给我们以更高层次的教益,经典是我们永恒的守望。经典之所以具有永恒的魅力,是因为它经受住了岁月的检验。在排行榜上热销几个月然后便无影无踪的书籍,那不是经典,那是快餐文化。快餐文化如流星一样在某段时间光芒四射,但转瞬间便销声匿迹。而经典则如恒星一般,永远在夜空中放射着光辉。经典在岁月的打磨中成为了质地坚实的文化精品,并在人类社会文明进程中燃烧着烛照未来的光焰。它带给我们的是一份持久的心灵上的震撼,能让挨饿的灵魂在信仰无所皈依的时代找到回归精神家园的路。
我每天在固定时间段读书,即晚饭后到零点之间,零点以后的时间用来写作。我同时读3本不同类型的书,每本书每天读100页,我要求自己必须完成每天的读书任务。这样读书的好处是,每天可以吸收不同类型的知识,而且可以保证阅读量。作为一个写作者,只有不断地大量读书,才能做到下笔千言,否则就会使自己的灵感和素材枯竭。
清人李永和说:“丈夫坐拥万卷,何假南面百城!”我愿意做一个永远的读书爱好者,在文字的海洋中徜徉,“早知穷达有命,恨不十年读书。”
梁漱溟先生曾在一篇文章问道:“这个世界会好吗?”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世事怎样变化,我都不会放弃写作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