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书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3-02-20
□姜继飞
手机、电脑、电视等电子产品深深嵌入现代生活,在愉悦和丰富我们生活的同时,也消耗和浪费了我们太多精力和时间。所以我和妻子认为,不能再让这些电子产品谋杀了孩子的时间。书,或许是最有力的对抗武器。于是,开启了我们的囤书之旅。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生了许多与读书有关的小故事,而我和妻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读了很多感兴趣的书。
我们的囤书,始于给孩子买的各种绘本。那时,孩子两周岁多一些。电子产品的魔力是外显的,可以一下子攫取眼球;而书不同,它虽然有着更迷人和更持久的魅力,却深藏着,需要你自己潜入或别人带你挖掘方才体验到。图画带来的新鲜感很快消失了,所以妻子陪着孩子一个绘本一个绘本地看,给他读上面简单的文字介绍,再用日常语言解释,然后问他是不是、像不像、好不好……不愿玩玩具的时候,中午和晚上睡觉前,两三天两人便读一本新的绘本;读过了,再和豆豆整齐地摆放在书架,过了一段时间,豆豆还会自己翻找出来再看,有时还会问上几句。孩子上一年级了,妻子开始偏重于给他买一些标注有拼音的图书,比如全套“快乐读书吧・名著阅读课程化丛书”、《笨狼的故事》、《小猪唏哩呼噜》等。然而起初,选书方面还是有一些盲目,只看书名没有注意出版者,结果一些注音版图书不仅字显得小,而且拼音标注不清晰甚至不准确(不含上面提及的3种书),最明显的是“一”字,出现的次数多且读音很特别,《现代汉语词典》上有明确的说明,即“一”字单用或在一词一句末尾念阴平,在去声字前念阳平,在阴平、阳平、上声字前念去声,在我们已经购买的几十本拼音读物里,经过反复比对,只有人教版和少数其他版的图书做到了这一点。从此,人教版的图书成为我们购买的一个优选项。
在客厅的8个书架里,其中有3个属于孩子的,新买的还没来得及读的书、一段时间正在读的书、读过的却舍不得处理的书,都被他大体上清楚地码在一起。有时抬头刚好看见,他站着书架前抽出一本书认真读着的小身影,我和妻子会心一笑,觉得这一幕真的很美好。
孩子上幼儿园后,妻子有了很多闲暇时光。她选择读的第一本书是英国小说家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这是一本世界名著,不成想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原来,这个译本语言 嗦,而她又不想半途而废,便靠每天摘抄几句话和写笔记的方式坚持下来,终于用时近一个月读完了,事后她向我绘声绘色地描述这段痛苦的阅读经历。我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很久之前读梭罗的《瓦尔登湖》,那个版本翻译得实在不好(主要是语句不通),最终读了七八十页不得不放弃了。于是,我和妻子讨论,决定还是首选一些著名的中文图书来读。我推荐她读一些近现代著名作家的书,她选来选去,首批选购了萧红、许地山、老舍、沈从文等人的著作。也许是之前的阅读体验令她痛苦而难忘,当她第一次读萧红的成名作《生死场》时,便兴冲冲地斩钉截铁地跟我说“没有一句废话”,这也是此后她夸赞一本书时常常用的一句口头禅。紧接着,她给我举例:“‘菜田的边道,小小的地盘,绣着野菜。’你瞧,这个‘绣’字用得多好!通篇笔墨经济,没有一句废话!”我深以为然,顿时让我联想起中学时学的《水浒传》“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那句“那雪下得正紧”的“紧”字,一下子又开启一个共同的话题。再读许地山、沈从文等人的著作,都给她同样的印象。
去年7月的一个夜晚,吃过晚饭后,围着一张桌子,我在看李一冰著的《苏东坡新传》,妻子在看林语堂著的《京华烟云》,儿子看了一会儿拼音版的《三毛流浪记》画一会儿画。此刻,窗户大开,窗外的夜,一片漆黑之中,渐渐传来一阵阵 的声音。妻子问,下雨了?我答,下雨了。儿子喜悦道,下雨了,真好!然后,我们继续看书、画画。雨势渐大,齐刷刷地响着,我们仿佛置身在雨的密林中,与这个喧嚣世界暂时隔绝开,独立成一个小宇宙。两扇大开的窗户,递送出两扇温暖的灯光,而夜回赠了我们一场雨的音乐会……
这是我们度过的最富有诗情画意的夜晚了,这样的时刻在我们曾经的生活中极少出现,期望此后有书陪伴,还可以与更多的这样的静谧时光相遇。
(作品单位:内蒙古文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