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骑手生活实录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2-08-12
2020年1月27日,接到朱晓军老师的电话,说北京文学杂志社社长杨晓升邀约创作一篇反映快递小哥的报告文学。
我随后跟杨晓升社长通了电话。他说:“快递业跟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你们写过《快递中国》,可以转换一个视角再次关注快递,即快递小哥的生存现状。”
2017年,我和朱晓军老师合著的报告文学《快递中国》(中篇报告文学首发于《北京文学》,长篇报告文学由重庆出版社和浙江人民出版社联袂出版)获得成功,这是我第二次接受《北京文学》的约稿。
接下选题那天是大年初三、武汉“封城”第五天。这一天,我和数亿中国人一样,隔离在家。我望着窗外广州的街道空荡寂寥,偶有身着蓝色、黄色工装的外卖小哥、快递小哥骑着电动车匆匆而过。我突然想到,大疫之下正是这些小哥在用生命为居民和医护人员搭建一条补给线。
我采访了北京、浙江、广东、湖北、江西等地数十名快递小哥和外卖小哥。完成三章两万多字后,我决定推翻重写,剔除快递部分,聚焦于外卖小哥。
在许多人眼里快递和外卖混淆不清。外卖小哥是另一支即时物流的百万大军,一位物流专家认为,快递和外卖虽都是递送物品,前者递送的是包裹,后者递送的是餐食等。但快递和外卖是两个体系,在运转模式、递送路线和时效上有很大区别。快递以天或小时计时,外卖以分钟计时,对时效极其敏感,因其要保持餐食的新鲜、口味和温度。
2020年10月,我开始了长篇报告文学《中国外卖》的采访和写作,前后采访外卖小哥百余人,多次深入外卖站点,进行田野调查,在“田野”中观察、体验、访谈、构思、创作。
这也是我写作生涯中最为艰难的采访,外卖小哥大都不愿接受采访,接受采访会耽误跑单,小哥的收入是靠一单一单累积起来的,他们的日子――孩子的奶粉、父母的医药费、房贷月供,以及他在这座城市的吃喝拉撒都是靠这一单一单支撑的。如果说新闻报道的是某个时间点,非虚构文学写作就是一个点移动的轨迹,一次采访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还要有一两次,甚至十几次、几十次追踪采访或补充采访。
我曾从早7点追踪到晚10点,观察一位小哥如何取餐、送餐,他的衣食住行,感受他的苦恼、困惑、欣喜、感动,以及面临的压力,接触他的家庭成员,从细微处洞察其真实的生活状态。这不知要耽误小哥少赚多少钱。有的小哥一天要跑十几个小时,留给他休息的时间极其有限,我实在不忍心再“压榨”他,有时会按时间支付一些误工补偿。尽管如此,我还深感歉疚。
我采访的一些小哥仅采访录音整理出的文字就有几万、十几万字,最后见诸书稿仅数千字。
2022年2月,历经艰辛后,我完成了长篇报告文学《中国外卖》的书稿。
《中国外卖》
杨丽萍 著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22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