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朝前走》：自然之子的高洁之心

　　□湖南理工学院中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蔡璐璐

　　《一个女孩朝前走》讲述的成长故事，使我默然感动，为书中拥有美丽心灵的女孩，也为其中展示的温情世界。该书讲述的是“七一勋章”获得者黄文秀的成长经历。她的成长离不开温馨和睦的家庭环境、和谐友爱的社会环境与纯净如画的自然环境。俄国著名教育家乌申斯基说过这样一句话：“大自然是教育的最强有力的手段之一，不采取这种手段，即使是最细心的教育，也是枯燥无味的、片面而不能引人入胜的。”黄文秀姑娘是自然的孩子，她从贫困而青绿的大山中走出，又回到大山，燃尽自己的生命，让大山青绿依旧，贫困不在。

　　作家阮梅用细腻、优美的笔触描绘了广西百色山区秀丽可爱的自然景物，书里有很多细节揭示了自然环境对儿童成长的影响。她在后记中提到自己是如何翻过一座座大石山，走进山林深处，寻访到黄文秀出生地的。“一片绿意葱郁的废墟”是她对黄文秀家旧址的第一印象，也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书中开篇不久就提纲挈领地向读者展示了女孩黄文秀家乡的自然风光：

　　大石山里有好听的虫鸣鸟叫。

　　大石山里有数不尽的稔子果、枇杷果、野桃果。

　　他们生活的百色市田阳县虽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比较偏远贫穷的山区，但这里瓦蓝瓦蓝的天空下有白云朵朵，朵朵白云下有层层叠叠的大石山，层叠山峦里有万紫千红的花草树木。

　　树木相伴在一起，铺满了山岗，点缀了大地。

　　从中我们就能一窥黄文秀的家人何以能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培养出如此明媚乐观的黄文秀。她的心如故乡的天空一般空灵纯洁，倒映的世界不是只有贫瘠的灰色，而是万紫千红。作者在小说里多次充满诗意地写到五彩缤纷的花朵、郁郁葱葱的树木，用意不正在于此吗？

　　黄文秀的成长从未离开过大自然的呵护。小时候，她随家人生活在巴别大石山，有色彩分明的四季，有七色花海、层林流翠和随时可以聆听的虫鸣鸟叫，这是城市孩子无法获得的滋养，正像作者所说的，“来自大石山的孩子，他们的内心注定多了几分大山的繁复、丰腴与富有”；迁入县城之后，黄文秀念的学校不仅栽有两棵扁桃树，还遍植夜香树，这些树不仅是黄文秀要好的玩伴，还是她在课堂学习之外舒缓放松情绪的天然绿幕；从学校回到家，野山野塘，爸爸种的大片甘蔗林、芒果林都是缤纷的色彩，黄文秀爱着自然母亲赐予爸爸的那一方五彩山坡，爱着大自然的绮丽颜色，哪怕是老树墩的黑色和赭色，她也喜欢。黄文秀在学习和生活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经常遭遇挫折，她却总能以乐观向上的心态去面对，这份胸怀与大自然的开阔纷繁不无关系。

　　除了具有赏心悦目的美育功能外，大自然还有很多奇妙的作用。食不足以果腹时，各类山野植物的果实可以用来充饥，哥哥茂益会挑选出熟透的甜津津的果实，在溪流里洗净给秀儿吃；通过自然四季变化可感知物理时间的流逝，李子树叶开始泛黄时天就凉了，山脊开始被寒霜染白时大年就来了；孤独时，花鸟鱼虫就是最知心体贴的伙伴；身体不适时，有许多可供临时征用的草药，奶奶就曾用五色梅治愈黄文秀的腹胀……黄文秀和姐姐爱娟长大后，自然还能帮助她们确立自己的职业规划，大自然的炫彩流光和丰富妖娆的线条让姐妹俩都在内心向往充满创造力的设计专业。

　　写作手法上，自然意象的使用在书中可谓俯拾皆是。阮梅在表现黄文秀一家美好善良的品质时，擅长通过反复描绘自然事物的特点，使事物的精神气质与要表现的人物相契合。其中，矮马和五色梅这两个意象尤为突出。

　　巴别矮马一开始是助阵杀敌的战马，体型高大俊朗，和平年代体型变小，成为帮助农人生产运输的劳动力，是人类任劳任怨的好帮手。现实生活中，黄文秀家里养的矮马随着主人从巴别山走到田阳城，适应着迁徙带来的环境与气候的变化，无怨无悔地与主人相伴相惜。这种精神与默默付出的爷爷和勤恳一辈子的爸爸高度重合，为此，作者在文中反复提及矮马，并有专章介绍。在提到矮马与自然的关系时，阮梅写道：“在美妙的大自然里，每一匹小矮马，每一个小孩子，都可以尽情任性。”也许，只有在纯净的自然环境中，才能培养出性情这么温厚淳朴的人和马。

　　五色梅虽然是一种路边的野花，花苞单层且不大，却总是一丛丛聚起来开得热闹绚丽，成为春季亮眼的存在。五色梅的根、叶、花都能入药，具有消肿解毒的功效。黄文秀从小伴着这种花成长，15岁的她就立志要成为一朵夺目的五色梅，即使弱小也要在生命的枝头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女孩的生命虽然短暂，却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在我国扶贫事业的历史上留下了璀璨的名字。

　　自然教育不如其他教育手段立竿见影，它是一种氛围熏陶，让孩子在获得美与乐的享受的同时，得到心灵的净化和精神的升华，从而达到陶冶性情、引导人向善向上的作用。大自然与人类的生产生活是息息相关、互相影响的，要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必须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黄文秀从小浸润在广西山区美丽多彩的自然环境中，得以从中汲取力量克服困难，度过如花骨朵般初绽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走向闪耀明亮的人生。儿童文学作家阮梅在《一个女孩朝前走》这本书中，将这个温暖坚强的小女孩逐渐成长为国家栋梁的故事缓缓道来，用自己轻盈灵巧的文字，向我们揭示了儿童成长过程中自然环境的参与对塑造儿童人格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