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勒时代精神的审美维度

　　□张文

　　《大唐气象：唐代审美意识研究》（江苏人民出版社）是中国美学研究的又一收获。该书以审美意识为切入点展开对唐代诗歌、散文、书法、绘画、音乐、建筑、雕塑、儒、释、道等审美实践和审美理论的美学研究，在具体的审美形象和抽象的美学理论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既细致入微地展示了唐人审美意识的丰富性，又深刻、系统地揭示了大唐气象的总体性，达到了作者所预设的写作目标：比较准确地勾勒出唐代审美意识的总体轮廓和发展轨迹，描绘出唐代独特而鲜明的审美气象。

　　站在中国美学的学术史背景之中，《大唐气象》展示出对中国美学研究路径的独特探索。中国美学史研究并非一个新兴学科，同时也并非一个定型学科。一直以来，如何更清晰地展示中国美学的特色、更准确地揭示中国美学的精神、更具体地把握中国美学史的发展规律，是中国美学界一直在努力的方向。在诸多美学史著作中，《大唐气象》有其独特的价值和启示。

　　首先注重审美意识的个体性与时代性的统一。在《大唐气象》的总体设计之中，“大唐”是作为一个整体性的概念出现的，这表明作者之意图不仅仅是对唐代历史、人物、艺术、器物、思想等审美现象做顺序性的铺陈，更是要对整个时代的精神风貌作出概括。审美意识是个体性的，同时也是时代性的，这种个体性与时代性的统一为《大唐气象》的总体性视野作出了合理的铺垫。

　　《大唐气象》对于时代精神的揭示正是建基于对个体化审美活动的关注之上，个体精神鲜活的状态呈现于其审美活动之中，时代精神则由此得到直接的呈现。这样一来，以审美意识的研究展开对时代精神的揭示，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大唐气象》对唐代气象之“大气”“绚丽”“灵动”的揭示，则实现了对这一时代精神的总体概括。

　　其次注重审美意识的复杂性与总体性的统一。《大唐气象》气魄宏大，全书十六章，几乎涉及唐代审美实践与审美理论的全部内容，最终指向“大唐气象”这一总体性概念。处理好复杂性与总体性的矛盾，寻求二者之间的平衡一直以来就是治美学史者的学术追求。

　　《大唐气象》的主体部分是对唐代审美实践的分析，即对大唐之带有审美意味的物象的分析，包括诗歌、散文、书法、绘画、城市、园林、建筑、雕塑、乐舞等等。为使复杂的、多样的、具体的物象一方面落在实处，一方面又不繁琐，《大唐气象》尤其重视对物象之审美意识的哲学、美学分析，以使艺术背后所呈现的观念体系浮出水面，进而达到复杂性与总体性的统一。因此，其对唐代审美意识的把握是准确的，是具体而不琐碎、宏观而不空洞的。

　　《大唐气象》以审美意识展示了唐代审美精神的个体性与时代性，以物象形态展示了唐代审美意识的复杂性与总体性，在美学研究的理路中概括出整个唐代的审美特征――大唐气象。大唐气象是时代精神总体性的直观显现，是由精神层面走向物象层面，再由物象层面显现出来的时代审美特征。在《大唐气象》的文字中，“唐代”作为一个总体的时空领域不仅是一个已经过去的历史阶段，同时还是一个向着未来敞开的审美空间，等待后来者经由物象重回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