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享到:
- 全屏阅读
- 放大
- 缩小
- 默认
读书节目式微?年轻人必须读经典?
《我在岛屿读书》有不一样的答案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5-04-23
《我在岛屿读书》是江苏广播电视总台联合字节跳动集团打造的外景纪实类读书节目,已播出的三季均于江苏卫视频道和今日头条平台推出,取得了口碑优秀、传播“出圈”的成绩。节目首创邀请写书人、出书人、爱书人作为主要嘉宾,共同前往一座岛屿进行“老友笔会”的形式,创新了文化类、读书类节目的新范式,将好的书目、好的阅读方式以及嘉宾关于读书写作有意义的思考呈现给观众,拉近了普通人与阅读的距离。
创意源起:
“读书”是一个宽广入口
读书节目式微吗?我想答案未必。这一“错觉”的起因或许由于在电视端和长视频领域,读书节目现在确实不多,但读书节目长期以来一直有着广泛而深厚的群众基础。综观全网,以读书为切口的泛文化类节目一直有着很高的热度,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其创作也一直呈现着生生不息的样态,这正是我们最初要创新一档读书节目的洞察源头。
此前有人说,《我在岛屿读书》是一档垂类节目、“读书”是一个垂类题材,可是从这几年对其传播效果的复盘评估来看,“读书”恐怕并不“垂”,它是一个扎根于群众、服务于百姓日常文化生活的宽广入口。
所以我们认为,《我在岛屿读书》生命力的基础,来自于我们没有把它当作一档传统的电视读书节目来做。三季以来,《我在岛屿读书》IP内核始终未变,那就是让“熟悉又陌生的人,做真实又有趣的事”。“岛屿”加“读书”这组美好的意象,给节目嘉宾们的“聊天”提供了一个可以自由发挥的空间。从青年往事和写作经历到社会变迁和文学发展,从人聊到书,又从书聊到人,作家之间的对话风趣、亲切而广袤,他们的语言本身就充满了魅力,他们的人生碎片也凝聚成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时光卷轴。
在“文学的岛屿”上,没有前辈高高在上,也没有晚辈怯声怯气,轻松愉快的交流方式符合年轻人的审美趣味和社交习惯,更符合读书这件事情给人们的日常体验,这或许就是《我在岛屿读书》能吸引不同年龄层观众的原因所在。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认为《我在岛屿读书》不是读书节目式微趋势中的另类,而是这一题材焕发新生的一种现象。
传播考量:
“不突围”的突围哲学
作为一档人文综艺,《我在岛屿读书》三季播出以来,主创团队在具体制作时思考更多的不是在流量上“杀”出去,而是在内容组织上的相对“克制”。
《我在岛屿读书》节目中的嘉宾都有着众多的读者,其影响力也不仅局限在文学领域。然而从嘉宾邀约到内容组织,我们自节目诞生之初就刻意回避了制造话题或追求流量的逻辑。我们意识到,只有保持对读书的尊重和文学的纯粹,才能获得更多嘉宾与读者的信任。
《我在岛屿读书》播出至今,作家嘉宾们在文学的静谧中编制思想的经纬,制造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心动的文学现场,让文学成为连接你我、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比如第一季节目中苏童回忆史铁生,说“当时我感觉我背着一个文学圣洁的灵魂”,这句话不仅表达了对一位故去作家的缅怀,更凝练着某种珍贵的人生友谊;第三季节目中,谈起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对日出的偏爱,余华的一句“因为日出你感觉到是一种上升,人们更希望自己处于开始之中”道出玄机……这些难以复制的场面,加上真实自然的影像风格,在润物细无声中增加了我们灵魂的厚度,拉近了读者与文坛大家的距离。
也许短期来看,《我在岛屿读书》不是一个追求爆发热度、强娱乐传播属性的节目,但它会留下一些即使过去很多年,也依然值得观众和文学爱好者拿出来反复翻阅、研究的片段。我们期待这将成为一种穿越时间的回响,成为《我在岛屿读书》经年累月后沉淀的浓郁芬芳。
阅读启发:
漫谈间更易引发冲动
时值世界读书日,《我在岛屿读书》也引发了一些关于阅读观念的思考。比如大家普遍认为“90后”受青春文学影响深,更年轻一代接触网络文学的类型更丰富。那么严肃文学到底有没有年轻人在读?这档节目为什么能够吸引年轻人?这种侧重文学的读书节目能给年轻受众带来什么?
我们认为,现在年轻人的阅读范畴跟经典文学有所不同,这是客观事实。节目在这一点上是非常包容的态度。就像苏童在节目中所说,“读书没有什么贵贱之分,读这个也是读,读那个也是读”。要让大众读者翻开一个特别严肃的文学作品,起步可能有难度,但通过这样一档节目,嘉宾们时不时把一些作品当中的段落拿出来聊聊,观众肯定能受到感染。
比如第三季第一集,嘉宾们到达希腊克里特岛的第一个早晨邂逅了一次海上日出。我们普通人看日出也许会有日常语言的抒发,但这些作家在看到日出时就会联想到一些中外作品,像巴金的《海上日出》,也像波伏娃说“太阳像一个幸福的徽章”,还像苏童提到《静静的顿河》中“苍白的太阳”。这些都是严肃文学。如果直接给观众推荐《静静的顿河》,书的厚度或许就已把人劝退。但作家在节目中看到日常事物,聊到的是这些作品里他们觉得写得好的段落,观众都听得懂且更易感同身受。
比起正襟危坐地去剖析一本书的价值,跟普通观众讲这本书多了不起、多有艺术价值,或许人们的接受程度还不如漫谈。有的作品在我们节目里可能就出现几句话,但大家想找来读一读的冲动,往往高于上一堂文学课来剖析它。
创作体会:
平衡文学感受的“远近”
《我在岛屿读书》的嘉宾对谈难免涉及相对专业的内容。第一季里苏童随口提到赵树理、提到“山药蛋派”、讲到其在现当代文学史上占有的位置,但现今可能没太多人去读。在这样的时刻,观众也许会感到文学离我们略“远”,但等到嘉宾们谈论一些与当下现实生活相关的内容,又会让观众感到文学离我们很“近”。做这样一档面向大众的节目,我们需要去平衡这种文学感受的“远”和“近”。
比如我们试图在节目中体现近代以来中国文学创作的历史,这个命题非常难,专业文学史教授可能都要上几个小时的课来阐述。而我们最终的做法是让《收获》杂志的时任主编程永新,带着一套旧杂志的“创刊号”造访节目,见见老朋友。通过一本文学刊物的具体目录,新中国文学创作的历史就这样娓娓道来地展开了。
面对大众印象比较“远”的作品,我们的做法不是请这些作家聊作品的地位和艺术价值,而是在生活化的围聊中谈谈这样一部作品的某一个段落、某一个细节写得有多么动人。我们相信,即使离现在较远的严肃文学作品里也有很多细节,是可以让今天的读者共情的。
其实,《我在岛屿读书》IP的孵化过程本身就是一次创新尝试。我们选择以一座“岛屿”承载“阅读”和“文学”的命题,把嘉宾们的“老友笔会”搬上节目的大小屏呈现给大家。随着前三季的“出圈”,节目也获得了来自比如文学界、出版界的关注,对图书销量的现实推动作用也非常明显。这样一档读书节目的实践路径教会我们,面对表面“式微”的题材内容,不妨勇于创新。也正因为这些尝试和挑战,让我们能够拥抱新的机会,带给电视和互联网观众一场崭新的视听体验。
(作者系《我在岛屿读书》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