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耕不辍数十载 千年古城说不尽

《说不尽的长安城》

武复兴 著

2025年4月 78.00元

济南出版社出版

　　拜读大学恩师、著名文史专家和诗人武复兴先生遗著《说不尽的长安城》后记，看到末尾落款写着：一九七七年十月初稿，一九七九年十二月改定，二〇二三年十月再改。掩卷沉思，近半个世纪，武老师三易其稿，从《西安史话》到《说不尽的长安城》，两易其名，所费的心血可想而知。

　　笔者以为，武老师这部著作最大的特点是守正创新，传承光大白居易所倡导“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优良传统，武老师所写所论，大都能结合古今长安城的实际，避免空泛之谈，力求言之有物。半个多世纪以来，武老师积极开展文史资政、文史研究、诗词创作、文化交流和社会公益事业，为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推动宣传文旅事业发展、建设文化强省作出了积极贡献，《说不尽的长安城》就是其中的成果。该书纵贯古今，借古喻今，将有史以来至新中国成立前的长安城历史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旨在为当代西安、陕西和丝绸之路、“一带一路”建设服务。比如，《“丝绸之路”的发展与中西文化交流》一节开篇就以简洁的文字将丝绸之路沿革变迁交代得清清楚楚：

　　唐王朝曾经与亚洲、非洲、欧洲的许多国家和地区，保持着友好关系。频繁的国际交往，对促进长安经济和文化繁荣起到了巨大作用。当时往来的主要交通大道，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从汉武帝时期开始，这条道路已经畅通无阻。汉代丝绸之路在我国新疆境内一段分为南、北二路：南路出阳关后，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南侧的昆仑山北坡向西，翻越葱岭后到达波斯（今伊朗）各地；北路是出玉门关后至车师（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市），然后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北侧的天山南坡向西，在今天新疆疏勒县一带与南道相合，然后翻越葱岭。隋代又开辟了由天山以北向西的一条大道。这条新路在唐代一直通到当时安西都护府所管辖四镇中最西边的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北部托克马克西南）。

　　又如，此节写唐代盛行的体育运动——打马球：1971年，由陪葬乾陵的章怀太子李贤墓道出土打马球壁画一幅。马球是从波斯传来的，唐朝的很多皇帝都喜爱马球。当时长安宫廷内外，以及各州郡，都修了马球场，而且要经常加以整修。难怪唐宪宗曾问赵宗儒说：“人言卿在荆门，毬场草生，何也？”赵宗儒回答说：“罪诚有之，虽然草生不妨毬子。”宪宗为之一笑。赵宗儒在宪宗元和初年曾任荆南节度使，元和六年（811年）又被任为刑部尚书。大约就在他初回长安时，宪宗问这些话，说明赵宗儒还是勤政的，以致马球场疏于打理荒草丛生。接着写道：“打马球本来是很好的体育运动，尤其在军队中可以锻炼骑术和马上刺杀。但在封建社会里，统治者沉迷于斗鸡走马，一味追求奢侈豪华。如唐中宗时，驸马武崇训等为使球场光滑，竟用油泼洒场地，就是一个突出的事例。”将驸马武崇训作为反面角色予以批判。

　　武老师这部著作的又一特点是融文学、历史、文物、文化于一炉；在旁征博引、深入论证的基础上，得出独到之见，既富有科学性，又富有文采；善于将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国传统文化，深入浅出地加以阐发；对诸如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民族团结、汉唐长安、丝绸之路等话题，都能化抽象为具体，通过生动的形象，加以深刻地表述。武老师幼承庭训，亲受曾任陕西省文化局副局长、陕西省博物馆馆长的父亲武伯纶的指导，武老师不仅善于将历史、文物与自己所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有机融合起来，而且自费跟随有关考古考察团进行田野工作并将新的考古考察成果融入著作中，使其著作成为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的结晶。比如《绚丽多彩的文化园地》一节中写道：前边《三大宫殿群》一节曾提到武则天于大明宫麟德殿，接见日本国使者粟田真人的事。史书中记载，这位使臣当时“冠进德冠，其顶为花，分而四散。身服紫袍，以帛为腰带”。恰巧章怀太子李贤墓道中有一幅反映唐代长安中外各国朋友友好关系的《客使图》，画面上的外宾队列中，从右向左第二人为东亚人面型，其所戴帽子和服饰都与史书中所说的朝臣真人的服饰相类似，这是一位日本使者的形象，应该是没有疑义的。用李贤墓中壁画佐证日本国使者的形象服饰，使人信服。

　　又如《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一节中记述1979年4月12日下午，82岁高龄的叶剑英同志，冒着晚春的雨雪，又一次访问了43年前他工作过的这个地方。他询问了旧日的同志，参观了他当年在“西安事变”期间陪同周恩来同志接待各界来访朋友的小会客厅，参观了各位老同志和他自己住过的地方。触景生情，他又想起了那震动中外的“西安事变”和已经逝去的战友，当场吟出一首意境深远、词语动人、题为《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二日雪后与明涛、尔重同志访办事处志感》的七言绝句：

　　西安捉蒋翻危局，

　　内战吟成抗日诗。

　　楼屋依然人半逝，

　　小窗风雪立多时。

　　武老师的这部著作不仅文中有史，而且文中有诗，或者说文史互动，诗文相映。武老师既是文史专家，也是诗人，他的古典诗词造诣极高，不仅熟悉历代咏史诗词，而且自己也创作了大量诗词。因此，在该书写作时，武老师根据文章需要，随手拈来有关咏史诗词，不仅起到引经据典的作用，也增加了可读性。比如，《阿房宫与始皇陵》一节写到秦始皇派徐福带领数千名童男童女到海中仙山求取长生不老药时引用清人朱瑄的《祖龙吟》：

　　徐巿楼船竟不还，

　　祖龙旋已葬骊山。

　　琼田倘致长生草，

　　眼见诸侯尽入关。

不无讽刺意味。

　　又如写到吕雉谋杀韩信一事时引用清人李柏诗：

　　吕雉阴图诸吕安，

　　诛刘大将必诛韩。

　　天公欲白淮阴事，

　　草色千年血尚丹。

揭露了吕雉排除异己阴谋篡权的险恶用心。

　　总之，上面所述，只是《说不尽的长安城》特点冰山之一角，挂一漏万，书中大量珍贵的插图、十分精美的封面装帧令人爱不释手，难以言传，还是读者自己亲身体验吧！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新闻出版（版权）电影检测中心审读专家、西安工商学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