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偶遇百年前的“舒式华文打字机”

　　在欧洲看到的“舒式华文打字机”。

　　今年6月，笔者到欧洲考察，偶遇了标注为1920年由商务印书馆生产的“舒式华文打字机”。这是第一款能实用的中文打字机，由商务印书馆工程师舒震东在留美学生周厚坤等人的发明基础上研制。1919年，“舒式华文打字机”开始由商务印书馆制造，累计生产了约2000台。多年来，早已消失于公众视野。在这次发现于德国科技博物馆藏品之前，通常认为现藏于美国亨廷顿图书馆、1938年生产的“改良舒式华文打字机”是最早期实物。

　　节点性实物有了新发现

　　近年国内对中文打字机的研究颇多。作为时代最被幻想和语言技术创新的典范，中文打字机是20世纪中国人最伟大的文化机械发明。它与照相技术结合产生了第一代手动照相排字机，是象征“告别铅与火”的第四代汉字激光照排机（计算机-激光汉字编辑排版系统）的源头，也是象征汉字改变信息时代的代表性文化工具，是机械时代人机交互的典范。

　　笔者所看到的这台“舒式华文打字机”是很重要的节点性实物，能够清晰看到组成打字机的机架、字盘、指示盘、机身、滚筒架、滚筒、拖板、格空、格键等部分齐全，其检字是采用偏旁部首，有38×67个、计2546个字符格，品相完美，可能当时就为收藏的目的。

　　或许是对中文打字机不熟悉和展示摆放在底层有遮挡、语言等原因，在网络中未能搜索到这台“舒式华文打字机”的相关资讯，但至少对多年从事中文打字机的收集者和研究者来说，是一种新发现。也期待“舒式华文打字机”的发现，能够引起相关研究者、文化机构、工业文化遗产机构等的关注重视。

　　前赴后继开发中文打字机

　　中国人追求汉字活字版的机械化，至少可追溯到元代王祯《造活字印书法》的“活字韵轮图”，这是世界历史上有记载的最早活字排版机械。1880年代开始，有文献记载中国研制中文打字机。中国的有识之士为此前赴后继开发中文打字机等，中文打字机承载了中国人满满的民族情怀。

　　我们应该记住1912年开始研制中文打字机并获专利的留美学生祁暄、周厚坤、舒震东、赵厚达、俞斌祺、范继舲、陶敏之……著名作家、语言学家林语堂一生痴迷发明中文打字机，从1916年到1947年投入10多万美元为研发而濒临破产，其发明了被称为历史上第一台拥有键盘的中文打字机。

　　从印刷的角度来看，西方的打字机主要在私人领域，而中文打字机从诞生起就具有办公和印刷的公共属性，其配备了多种花边图案，这是国外不曾有的现象。这些象征符号和众多铅字时期的指向符号，是最早的表情图案，是现代“EMOJI”的源头，它创造了可变的版式，体现了中国人的灵活性和在困境下对美的追求。1986年5月16日，北京四通公司宣布推出MS-2400型中文电子打字机，使中文词语处理形式进入了电脑时代；1988年，上海双鸽牌中文打字机达到最高年产量6.7万台后开始急速下降，该厂30年累计生产量近60万台。

　　2021年，中央美术学院承担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拍摄了纪录片《中文打字机》，回顾中文打字机突破字母文字技术强权示范的历程，反映了近代中国文化自信的深刻内涵；2023年美国斯坦福大学墨磊宁先生的《中文打字机：一个世纪的汉字突围史》中文版出版，中央电视台《读书》栏目对此有专题报道。北京印捷文化空间也收藏了30台不同时代的中文打字机和一定数量的历史资料，纪录片《中文打字机》也主要拍摄于印捷文化空间。

　　这些表明中文打字机收集者和研究者都致力在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继续用文字讲好中国故事。

　　（作者系中国印刷技术协会印刷文化研究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