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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生活现场 阅读永恒经典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4-04-12
主题:关注时代价值 书写乡土中国
嘉宾:北京老舍文学院专业作家、北京作协副主席乔叶(中)
湖北省作协主席、武汉市文联主席李修文(右)
主持:《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 李婧璇
一直以来,农村题材文学创作都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最具分量的“主流”“主线”之一。随着中国作协“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的推进实施,相关主题作品在质量和数量方面都得到了提升,并涌现出《宝水》等诸多反映乡村真实场景的生动作品。4月8日,第二届武汉书展开幕当天,北京老舍文学院专业作家、北京作协副主席乔叶与湖北省作协主席、武汉市文联主席李修文做客全民阅读“红沙发”系列访谈,围绕“关注时代价值 书写乡土中国”主题,与现场读者分享各自对文学创作与阅读的感悟。
从生活现场汲取能量
“我是特别依赖现场的作家,尤其是写《宝水》这样的小说。”去年11月,乔叶在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现场提到,“生活中有创作需要的一切。”生活现场赋予了乔叶庞杂的、生机勃勃的、扑面而来的力量,这对她来说是特别重要的经验,也是让《宝水》充满生命力的源泉。
“生活现场能够修改成见,也能赋予新见。”乔叶坦言,着手创作《宝水》时,为了摒弃二手资料和童年记忆带来的乡村刻板印象,她开始“跑村”和“泡村”。“跑村,就是看全国的乡村样本;泡村,就是找几个点位长期跟踪和观察。”在跑村和泡村中,乔叶感触很深,“我看到了当下的乡村中生机和问题并存的状态。《宝水》里写了很多这种状态,就像庄稼地里有着肆意生长的野草,也有茁壮成长的嫩苗,二者的存在形成了一种共生的局面。”
“《宝水》既是讲宝水村的故事,也是在写朴素、宝贵的民间力量。我想把大而化之的东西还原到生活中去,还原到最基本的人性中去。”乔叶表示,《宝水》中的语言是来自民间大地的语言,比如镇长解决村里问题的时候,他说“弯刀就着瓢切菜,这事就该这么办”,这种语言让乔叶在生活现场频频受到触动。“我遵循的写作的伦理,就是到现场去,诚实地倾听、认真地表达。我看到了很多,也基本上把我所看和所想的东西,经过挑选、梳理、整合之后,以文学的方式放在《宝水》里进行表达。”
“《宝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在场’,是美学和文学品质的‘在场’。”李修文指出,《宝水》的好在于“比翼双飞”,体现了鲜活的乡村场景,这是作家与书写对象紧密融合的“在场”;同时作品自然的语言风格与文学表达,让方言在当下的时代语境下被激活,也将“现场”传递给了更多未曾到场的读者。“我们强调一个作家在不同的时代,通过变换自己的生活方式走向远方,可是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传达你从远方、从人群当中听到的、见到的那些东西?一个好的作家,起码是一个转述者、一个讲故事的人、一个转译者,这是一个作家终身的功课。”
“我们从生活里采撷了许多养分,但是如果不能把它变为一滴甘露倾泻出来,恐怕也不能完成一个真正让人信服的文本。”读完《宝水》,李修文坦言自己产生了一种安全感,“书写一个时代,需要一个作家投入自己的生命,和他要叙写的对象肉搏、亲近、产生暖意,像电光石火一样。”李修文表示,这种在场感正是《宝水》带给他的震撼。
故乡是生长的文学
“‘在场’很重要,‘出场’也很重要。”乔叶表示,《宝水》在展现乡村发展面貌的同时,也写出了人和故乡的关系,“故乡是离开才能拥有之地。形容故乡、地域对我的作用,就像我在它的内脏生长一样。对一个写作的人来说,回到故乡又离开它,离场之后才能更清晰地观望它,更理性地思考它。”
“对我而言,故乡是一个不断生长的概念,我还蛮喜欢说故乡是生长的文学。”乔叶感受到,随着距离感的产生,故乡的概念也变得有弹性,“正如故乡在美学意义上发生的变化,‘新’这一概念也是相对的。”谈到《宝水》中对于新时代“新农人”形象的塑造,乔叶表示,所谓的“新”都是在“旧”的基础上生根发芽,在《宝水》中也处处可见新旧交融的辩证存在。如写孟胡子的时候,乔叶梳理了乡建的脉络,了解到晏阳初先生、梁漱溟先生所开展的乡建运动。“就文化脉络的意义来说,孟胡子这样的乡建专家是一个‘新芽’,但这棵树却是叶大根深。”再比如大英这样一个村支书的形象,她在做工作的时候充满了“小心机”,时而狡猾,时而开明上进,她跟着政策走,又有着封建、保守的一面。“我在生活中见到这样的乡村女干部时,都会被她的真实性所打动,所以我愿意在文本中表达这样的‘新’。”
李修文认为,相较于以往的乡土文学作品,《宝水》敏锐地抓住了时代发展中人们精神状态和物质状态的变化,从而让整部作品变得轻盈。“《宝水》首先是作者重新发现故土,让自己的身体在故土里面重新生长的故事。它是真实的、充满生机的、孕育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称得上是一本‘有新质’的小说。”
读书之道在于读经典
当天参加武汉书展看到孩子们现场表演的《上春山》时,乔叶深受触动,“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我就在想,能让我们一年四季都有收获、最有意义的山,便是书的春山。”
“读书之道在于读经典。而经典的魅力在于永远大于我们的人生,永远伴随我们的成长。”乔叶表示,“经典是常读常新的,我们在每个年龄阶段重读经典都会产生不同的理解。”乔叶以《红楼梦》为例,“20岁时看到的是风花雪月,30岁时看到的是人情世故,40岁时看到的是通透、悲悯,现在再读,仍能从中有所收获。”
“品读经典要趁早。”乔叶指出,孩子越早涉猎经典越好,同时家庭阅读氛围的培育也很重要,“父母安静地读书,孩子自然而然地就会去读书。”乔叶说,一直以来自己给孩子们推荐的“六一”读物都是《小王子》,“这是一本能够陪着我们长大,但是不会让我们变老的一本书。”
对此,李修文认为,一个孩子读不读经典,对他人的理解力、同情心完全不同。“读书就是读艰难的书,读读不懂的书。尤其是青少年要尽早阅读经典,从而建立自己和世界相处的底气和底盘,帮助我们生活得更加稳固,让我们面对生活时不至于狂喜,面对困难时也不至于顿时就放弃。”
写作和阅读一样,对于一名作家而言,不同的创作阶段感悟也不尽相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写作。我们说写作是一个作家的生命,过去体验没有那么深,现在真的感受到写作就是上天给我的一颗灵丹妙药。”李修文表示,对于写作的热爱乃至狂热让他感受到治愈的能量。这番感悟也引发了乔叶的共鸣:“有人问我,如果我没有通过写作得到什么奖赏,那我还会写吗?我的答案都是——会写。因为能够写作,这本身就意味着莫大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