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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恩师贺其瑞先生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时间:2023-02-13
□樊希安
贺其瑞老师的女婿周黎兵发来微信,一条是:泣告樊老师,我老岳父贺其瑞,已于前日仙逝。我一下惊呆了。贺师有基础病,已患病卧床几年,我问黎兵贺师后事办了没有?黎兵说上午刚办完,老人已入土为安了。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贺师已然驾鹤西行,阴阳相隔,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从惊呆转向悲痛,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许多往事浮现在眼前。
凡是搞文学创作的人,不论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都得益于第一次发表自己作品的编辑,都铭记着他们对自己的帮助,我也是如此。我的第一首诗歌(也是我发表的第一篇文学作品),就是贺其瑞老师帮我发表的,是贺师带我跨进了文学之门,也进而改变了个人命运,奠定了人生基础和发展方向。贺师有大恩大德于我,我怎能不感激、不怀念、不悲伤?
50年前,17岁的我从河南温县到贵州当兵,参加盘县三线西南煤炭基地建设。1973年“五一”节前后,映山红花开浓烈时节,贺师专程到我们部队机关盘南办战士诗歌创作学习班。我当时在警通连载波班当战士,有幸参加了这个班。贺师是《贵州日报》“娄山关”副刊编辑,有丰富的创作经验和辅导才能。我听他讲了几节课,很解渴,就把偷偷写在日记本上的几首诗拿给他看,他给了我鼓励,还让我抄下其中一首留给他。我照办了,也没想到能发表,更没想到这首诗的发表改变了我的命运,使我从此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1973年6月17日,《贵州日报》发表了我的第一首诗《军民情》,引起了师政治部首长的重视,不久我就被调到宣传科专事文学创作,后来被部队选送到吉林大学中文系学习,还入了党,提了干,成了出版专业人才,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一定成就。有了第一步,才有以后的第二步、第三步,没有贺师的帮扶,我不会有今天。抚今思昔,我怎能不铭记贺师对我的恩情?
贺师对我的帮助不止于此。1974年10月,我们部队派一批人去贵州日报社学习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我幸列其中,又得到贺师亲灸。我被分在政文组,“娄山关”副刊也归政文组,虽然我的指导老师不是他,但因为认识早,又有共同兴趣,两人常在一起交流,说是交流,实际上是我向他学习,我以他为师,他是认我这个学生的。一次他带我去看《闪闪的红星》试映片,看完后,他问我:小樊,有什么感想啊?我跟他说了说。他说,你写一篇影评吧。我说,贺师,我哪里会写影评?他说,把你说的感想写下来就是影评。我在他指导下写了出来,他修改后编发了。深入接触后,才知道贺师是就读北京大学的高才生,山西人,1959年大学毕业后从北方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贵州,在《贵州日报》文艺副刊“乌江”(后改为“娄山关”)当编辑。他一生以文学事业为己任,以培养文学人才为乐趣,以繁荣文学创作为目的,辛勤耕耘了一生,培养了数以万计的新闻工作者和文学创作者。远的不说,我身边的亲密战友冯俊科,就是在贵州日报社学习时,由贺师一手带出来的,冯俊科后来上了北京大学,当了北京市新闻出版局局长,成了著名作家。我们对贺师对贵州文学乃至全国文学的贡献,都亲眼所见,有共同评价。
2020年春天,我和俊科战友一起,去贵州看望贺师,看着我俩呈上的作品,贺师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虽已卧病在床,但精神状态很好,说了许多鼓励我俩的话。我们约定得便时再来看他,没想到因新冠疫情,此一去离开黔境,再也没有去贵阳,这次见面竟是永别!贺师一生清廉、正直、深沉、质朴,淡泊名利,也有点孤傲不群,不愿随波逐流。他没事不扎堆,爱一个人待着看书看稿,中午挥镰刀上东山割荆条杂树锻炼身体。性格使然,夫复何求!以其资历和才干,最高职务才做到《贵州日报》总编室主任。但他对贵州文学事业、新闻教育事业的贡献,对《贵州日报》的贡献(他参办过《贵州日报》创刊试验版,提议创刊《文摘》报),是载入史册的。我们后人永远怀念他。
(作者系国务院参事室原参事、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原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