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书局与华岗重译《共产党宣言》

　　□侯俊智

　　《华兴书局图书目录（1929―1931）》。资料图片

　　大革命失败后，全国陷入一片白色恐怖当中。党的八七会议上，决定设立出版委员会，“专掌传播党的机关报及中央一切宣传品的责任”。与此同时，中央调郑超麟担任中央出版局局长。1928年前后，出版委员会在上海组织成立了地下出版发行机构――无产阶级书店。但不到一年，因店名毫无保护色彩，无产阶级书店遭到查封。随即，中央又组建了另一家地下出版机构――华兴书局。

　　1930年，华兴书局印制过一本《图书目录》，其中的“致读者”这样写道：一年多的艰苦岁月，在人力上，在财力上，尤其是客观环境的应付上，我们都遇着了不少的困难与阻碍。然而我们仍然本着勇往迈进的精神，竭诚为读者们服务。因为这是我们经营书业的天职，是我们应负的责任与我们应尽的义务。

　　这本《图书目录》显示：1929―1930年，华兴书局已经出版的马列著作有《国家与革命》《“左派”幼稚病》等21种，在“新书预报”一栏中，预计1931年出版的马列著作有《列宁传》《论托洛茨基》等27种。这些书籍的出版发行，在当时特殊的社会历史环境和革命形势下，对马克思主义的深入传播、鼓舞人民的革命斗志和推动革命形势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华兴书局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在1930年年初以“上海中外社会科学研究社”的名义出版了时任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兼宣传部部长华岗翻译的《共产党宣言》，这是我国出版的第二个《共产党宣言》全译本，也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共产党宣言》全译本。

　　同陈望道的第一个《共产党宣言》全译本相比，华岗的《共产党宣言》全译本在翻译质量上有了进一步的提高，用语更加准确，文字更加流畅。华岗采用的是经恩格斯亲自校阅的《共产党宣言》1888年英文版本翻译的，第一次采取中英文对照的方式排版，以便于读者对照阅读。书中还附有马克思和恩格斯用德文撰写的《1872年序言》《1883年序言》《1890年序言》，这三个序言系首次被翻译到中国。

　　该译本的另一个突出贡献就是对《共产党宣言》结束语的成功翻译。陈望道对《共产党宣言》结束语的翻译是“万国劳动者团结起来呵！”而华岗根据当时的斗争形势和语言习惯，经反复考虑后，将其翻译为“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这一口号铿锵有力、震撼人心，被以后的各个译本采用，只是将“无产阶级”细微调整为“无产者”。

　　在白色恐怖的国民党统治区，为了躲避当局检查，华岗的译本采取了种种伪装：书名只采用《宣言》两个字，译者也采用了化名，出版时间和印数均未注明。

　　自1930年至1939年，《共产党宣言》的华岗译本在上海和汉口多次重印，影响很大。1932年2月，该译本在瑞金中央苏区由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二军政治部翻印，成为中央苏区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必读书。后来，许多红军指战员，就是携带着这本薄薄的小册子踏上了漫漫长征路。

　　华兴书局的出版工作，虽然采用了种种隐蔽，但还是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注意，1931年1月6日，国民党特务在河南开封邮局查出华兴书局寄往开封大学和济汴中学的图书包裹，随即电告上海市国民党当局。3月1日，淞沪警备司令部按照包裹所写的地址搜查了华兴书局秘密所在地上海康脑脱路（今康定路）762号，所幸华兴书局的工作人员早已得到消息奉命秘密撤离了。

　　华兴书局被查封了，但党的出版工作者并没有停止工作，他们又先后以启阳书店、春阳书店、浦江书店等名称，继续坚持党的地下出版斗争。

　　（作者系人民出版社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