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守礁军人都是一座界碑

　　□高方方

　　《风筝是会飞的鱼》是首部守礁军人书写中国南沙群岛的儿童小说，作者王棵在海军工作过16年，还曾随守礁官兵奔赴南沙，是目前唯一一个在中国南海只有十几人驻守的小礁上驻守过的军旅作家。这种真切的守礁体验给了作家很大的触动，他在创作谈中这样写道：“守礁生活的艰辛，只有亲历，才能真正体会其一二。就拿寂寞来说吧。假如寂寞是一把电锯，时间就是发动它的马达，多守一天礁，电锯运行的速度就加快一些，那种心灵被寂寞锯得千疮百孔的难受，只有亲历漫长的守礁生活，才能真正感知。”的确，当我们提及南沙时，往往会想到星罗棋布的岛礁、储量丰富的物产，都会被大海纯粹的美、天空耀眼的蓝深深吸引。但实际上，那里缺少淡水，风高浪大，又因为靠近赤道，高温、高湿、高盐，是海上的戈壁滩，是生命的禁区。守礁军人选择了与大海为伴，就选择了与孤独为伴，“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养猪猪跳海，养狗狗发疯”，流传的这些话背后皆有真实的故事。

　　而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冯太阳就是这样一位驻守在中国南沙岛礁上的军人，故事就围绕着他写给男孩艾齐的一封封长信展开。艾齐是个性格孤僻、身世可怜的六岁男孩，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车祸去世了，他只能同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冯太阳得知了艾齐的不幸遭遇后，便开始资助他，同时也给他写信，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给这个孤独的孩子一些心灵上的慰藉和温暖。就这样，作者以一封封长信，勾连起了两个落点：一头是浩瀚无垠的中国南海，一头是河湖环绕的江南水乡；一头是在恶劣自然条件下用生命和热血保卫祖国海疆的中国军人，一头是在和平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质朴纯真的孩子。通过这些带着海洋腥咸之味的长信，我们知道了1988年那场震惊中外、意义非凡的“3・14”海战，知道了用几根竹竿几片篾席几张油布，搭起的南沙第一代高脚屋，知道了独属于守礁军人的礁花――南沙太阳花，知道了想要在礁盘上种下一棵椰树有多么困难，更知道了南沙群岛上那一个个岛礁在地图上看不过是一个一个地小点，可少了一个点，我们便会失去一个国家的尊严。

　　除了叙述结构上的匠心独运，这部作品的意象设置也颇具深刻的诗意。比如，“鱼皮风筝”这个意象，其可供阐释的点很多：对艾齐而言，鱼皮风筝是父爱的象征；对读信人夏树而言，鱼皮风筝是来自遥远远方的东西，代表了他对军营对南沙的一种向往；对冯太阳而言，鱼皮风筝是一种爱意的表达和浪漫情怀的释放；对守礁军人而言，鱼皮风筝象征着割舍不掉的战友情、南沙情；对整个文本而言，鱼皮风筝是贯穿全文的主线索；从家国情怀的宏观处看，鱼皮风筝象征着中国南沙群岛上的那一个个远离大陆的礁堡和岛屿，而那根拴着风筝的长线则代表着守礁军人对祖国的绝对忠诚。比如，关于“珊瑚的歌唱”的描写，这一段非常唯美，南沙独异的自然风物和守礁军人试图在孤寂中寻找慰藉的那种感觉糅合得恰到好处，能使读者很好地产生共情，而且，珊瑚是一种“海上界碑”样的存在，而每一位守礁的军人，都是一座界碑。

　　可以说，这是一部直击人心的致敬南沙守礁英雄的诚意之作，它以一种质朴又动人的方式将“爱国”这两个字写得具体又认真。我相信，守礁军人身上这种经烈日锻造、经风浪洗礼过的南沙精神，会在孩子们心中播下一粒爱国的种子，成为刻写在生命深处的永不褪色的红色基因。

　　《风筝是会飞的鱼》

　　明天出版社 王棵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