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文： 书写普通人的英雄梦

　　□本报见习记者 张君成

    胡学文 河北作协副主席。曾著有长篇小说《私人档案》《红月亮》等4部，中篇小说集《麦子的盖头》《我们为她做点什么吧》等8部。2016年创作出版《血梅花》。

    有人说，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胡学文最擅长的是现代社会题材，胡学文对此不置可否。他的确创作了不少现代题材的作品，也获得了不小的成功，但并不想局限于自己的创作领域。胡学文的最新作品《血梅花》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该作品入围“2016中国好书”，成为文学艺术类候选图书之一。在这部作品里，他将写作背景放到抗日战争那段峥嵘岁月，一个个鲜活的英雄形象便由此而生。胡学文说自己从小有个英雄梦，长大成人后这个情结在他心中萦绕不去，也最终带入到他的写作中。然而他觉得每个人都有成为英雄的潜质，尤其是在特定历史裹挟下迸发出的英雄色彩，是最迷人的作品灵感来源。

    观照人性的历史写作

    《血梅花》和胡学文之前擅长的现代题材有所不同，他将写作视角放在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的历史上，描写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民族记忆。有别于国家叙事震撼人心的宏大呈现，该书捡拾鲜活动人的民间记忆，勾画出普通民众面对侵略的觉醒与抗争，从人类的高度去思考战争、观照人性。

    胡学文选择这段历史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很久以前我就钟情英雄故事，那些劫富济贫的传说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终于在完成几部现代题材的长篇作品后，他开始将笔触伸向让他心动不已的题材。

    《血梅花》讲述了日本入侵东北时期，猎人柳东风和妹妹柳东雨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而日本“商人”松岛的出现，也让兄妹俩在痛苦、仇恨和无奈中纠结，挣扎于个人情感和国仇家恨的矛盾中。

    胡学文在写《血梅花》时打破了之前作品中传统的线性叙事习惯，不同视角的转换，同时兄妹两条主线的来回穿插，以及不同时间点的故事叙述，在保证图书节奏感的同时，又增加了不少故事趣味性。

    胡学文像一位建筑师，构建了《血梅花》这个故事的迷宫，将观众引入一个角落里，之后便峰回路转，瞬间改变故事走向，让人读起来非常过瘾。虽然是历史题材小说，但是胡学文引入了不少悬疑要素，读者在阅读时需随时保持警觉，以防止遗失掉重要的线索。同时他摒弃了以往作品里的长句式，选择节奏更加明快的短句式，段落之间的过渡也较之前的作品更为直接，读起来颇为畅快。

    另一点是《血梅花》的视角选择上也令人耳目一新。作者一方面通过柳氏兄妹的视角去讲述各自的传奇故事，另一方面又借助旁听者“我”的视角去实现故事场景和叙事时空的自由切换。《血梅花》中过去进行时和过去完成时的变换，不仅让“历史书写”平添了不少魔幻传奇色彩，而且为“个人想象”增加了必要的历史纵深感。

    普通人成就一段传奇

    胡学文认为在特定的背景下，人的选择往往带有很强的启发性。比如《血梅花》的主角柳东风，如果在和平年代他会是一个优秀的猎人，和自己心爱的妻子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然而在国仇家恨之下，失去挚亲的伤痛以及友谊的背叛，让他走上一条复仇之路。血梅花的痕迹是他的标记，也最终成就了他的一段传奇。

    “我想展现的是人的一种坚韧，尤其是他们选择的时候。”这是让胡学文着迷的地方，他实际在构建笔下人物的英雄之路，然而这条路充满了坎坷，所以他要让这些人物做痛苦的选择，而由这些选择折射这些平凡人的英雄点。“正如柳东风成为抗日英雄一样，他其实也有其他选择机会，然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这条路。这有历史的原因，但是更多还是他个人的价值观与人生观。”

    尽管是以民族苦难作为故事的背景，但小说却没有陷入苦难叙事的悲戚境地，反而洋溢着一种乐观向上的热血青春色彩。特别是柳东雨、林闯、二丫这3个同代人，他们性格倔强、豁达开朗、思维活跃，作者不厌其烦地在书中为他们设置了诸多的对话场景，充分表现了他们言谈中的思辨力和行为中的机敏与智慧，也更突出他们作为普通人接地气的一面。这种靠细节和温度锻造出来的力量，往往更具有感染力，不仅突出了人物特点，也让故事显得更有张力。